“呵，要装父女情深去找你别的子女。我挂了。”
“等等。你现在怎么这么急躁，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是个非常温暖可爱的女孩，从不会不耐烦，”
宋正月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那时我妈妈还活着，而你也还算是个父亲。但她为你挡枪而死只过了三个月，你就再婚了，就再也没尽过父亲的责任。就算这样，你也还要继续跟我电话吗，肯顿先生？”
“我……”对面顿了顿，以一种缓慢而深情的语调开口了，“我很感激你的妈妈，很想念她，对你也很抱歉。”
宋正月嗤笑一声。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不会是想弥补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有何不可？”
“那你不如改名叫天真肯顿好了。”
“露娜·肯顿，无论你如何排斥，即便你改变国籍，也无法改变我是你父亲的事实。”
“这个事实无所谓。是你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过去对我的漠视和残忍。我不想再跟你以及肯顿家任何人有牵扯，如果你真的想弥补，那就离我远点。不打扰我的生活，就是你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宋正月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些远去的记忆突然就卷土重来，将她淹没了。
12年前，她十岁。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早晨。
一大早，她穿上妈妈准备的粉色公主裙，坐在餐桌前吃着长寿面。
身材高桃，笑容灿烂的宋嘉华抱着一个礼物盒子，进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吻。
“今天是我们小月月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哈哈哈，谢谢妈妈。”
她的母亲宋嘉华，是个中西混血儿，自小在西班牙长大，那里灿烂的阳光仿佛长在了她的血肉里，有她在的地方连乌云也驱散。
“今天小月月吃了长寿面，想去哪里？”
那时候，还叫露娜·肯顿的她，开心极了：“新开的游乐园，听说那里的鬼屋，特别恐怖。”
宋嘉华满脸的无奈，揪住了她的小脸蛋，随意的揉扁搓圆。
“小月月，今日的天气已经够阴沉了，不需要更多可怕的东西来增添恐怖气氛了。生日时玩些美好的游戏不好吗？”
“那，我们去坐过山车吧，那个很好玩也很好笑。”露娜看了看她的脸色，睁大了眼睛，“不会连这个也不许吧？”
宋嘉华瞪着她，一切刺激的恐怖的游戏她都不喜欢，偏偏女儿非常沉迷这些。
生日时老是阻止她也不好。
“不行，今天是我生日，你得听我的。”露娜举着小拳头抗议。
“华，随她开心吧，咱们的女儿就是这么大胆，像我。”
佛朗西斯·肯顿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妻女，笑容可掬。
“你总是惯着她。”
宋嘉华埋怨地锤了下他的胸口。佛朗西斯哈哈笑着将她搂进了怀里。
宋正月闭了闭眼，强行将回忆打断。
到此为止，后面的事情她不想再重温。
“正月，你在这里？”
是张绅的声音。
宋正月回头，张绅正朝她所在的阳台走来，脸上带着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你在这儿醒酒吗？”
“透透气。”
“吃饱了？”
宋正月看着他，没有回答，只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她心情够糟糕的了，不想再听见他龌龊的心声，恶心自己。反正他的心思早已明了。
张绅絮絮叨叨恭维着这次提报中宋正月每一个决定都正确无比，他们俩的搭配堪称天作之合。
宋正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次能提报成功，是大家的功劳，不止我一个人为之努力了。张组长，我想要去个卫生间，你醒醒酒就回去吧。庆功宴上少了你这个大功臣，可不行。”
宋正月说完极快地一笑，转身离开了。
张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语：“你也说了我是大功臣，不给我一些奖励，怎么行呢？”
他跟在她身后，慢慢往卫生间的方向踱步。
言昱祯用各种山珍海味填饱了肚子，在宴会包厢里坐了一阵，看着宋正月的空座位发呆。
“老板怎么去了这么久？”都云韵说。
“嗯？”
“不会醉倒在卫生间吧？”
言昱祯仔细想了想上次团建时宋正月喝下的酒。
“上次团建她可是喝了一整瓶白的，还能自己回家，这次才三个半杯的红酒，应该不会吧。”言昱祯说。
“哦。”
都云韵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看着对面不断吹牛喝酒的另一组人，感到有些无聊。
“真是没意思，我都想先溜了。”都云韵小声嘟囔。
“就是就是，以前没觉得，二组的人怎么这么油腻啊，不停给我们敬酒，还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真的yue了。”另一个美设也是个妹子。
“酒后失态是真的，酒后吐真言也是真的，只能说他们本质猥琐。”
都云韵说着将目光落在言昱祯身上。
“小言啊，喝了酒眼神还这么干净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可要好好保持，别被他们污染了。”
言昱祯：“……我也就喝了一杯而已，哪里就会醉？”
“哦，原来是还没到喝醉的地步啊。”
由于张绅的针对，二组的人不会在公共场合跟他打交道。全桌最清闲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他听着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吐槽着大桌对面的人，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言昱祯一看来电显示，便起身出了包厢，找了个僻静阳台接电话去了。
“喂，哥。”
“我今天难得下班早，请你吃饭改善伙食，在去你学校的路上了。”
“哥，现在已经过了八点四十，正常我都吃过晚饭了。”
“那就吃夜宵，请你吃饭还不乐意了？”
“乐意乐意，只是我在戈登酒店，今天公司开庆功宴。”
“……怪不得不稀罕我请客，原来是已经在吃大餐了啊。”
言昱祯脑子突然快速动了起来，今天这种场合，大概没有机会跟宋正月独处了。
明天还要上班，快九点了，快要散伙了，而她喝了酒应该不能开车。
不如？
他立即改口：“稀罕稀罕，你来接我呗，我都想走了。”
“行，十五分钟后，你出来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