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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武侠 > 大遂武夫 > 第124章 武夫行医

小山一般的阴影,遮住了纠缠在一起的二人。

李余年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喜出望外,松开手中的汉子,说道:“旄孑?这是你的部族吗?”

“你们中原话怎么说起来着,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哈!”

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糙汉子,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可算明白他的大体格子是怎么来的了。

汉子惊道:“你就是李余年?怎么不早说?”

李余年笑道:“这不是没机会说嘛。”

汉子一脸“旄雷,见过李将军!”

李余年回礼,说道:“一门双虎,实属难得!”

旄孑上前,拉住李余年,说道:“襄阳一别,每每想起心中依旧澎湃。没想到今日在此重聚,说什么也要一醉方休!”

“好说,好说。”

的尴尬,抱拳说道:

“旄雷,吩咐下去,有恩客到,以最高礼仪待之。”

旄雷回头望了一眼,面露难色,回道:“大哥,朝天仪式还没做完,需要稍待片刻。”

“嗯,去吧。”

旄孑大手一挥,脸上多少有些没落。

“朝天仪式?”

“葬礼。”

“请旄孑兄节哀。”

“无妨,生死有命。”

旄孑掀开帐篷,露出了一个红脸的女娃子,双眼明亮,滴溜溜地转动。怯生生的模样,不敢正眼看李余年。

旄孑一把抱起女娃子,笑道:“小女虎妞,会说一些汉语,叫李叔。”

“李叔好。”

“虎妞是吧,真乖,会照顾娘亲。”

李余年摸出一个五色锦球,手掌大小,有些许弹力。长安的孩子三五成群地追着跑,都很喜欢玩。

当然,二丫除外。

“送给虎妞的?”

虎妞眼前一亮,接在手中上下翻看,脸上顿时有了笑容,爱不释手。

旄孑将她放下来,说道:“去玩吧。”

虎妞兴奋地跑了出去,毕竟只是个孩子。

旄孑来到床榻前,查看了一名女子的状况。

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纪,面容消瘦,颧骨凸出。脸上没有血色,连带着嘴唇都是苍白的。

看模样,病得不轻。

“嫂夫人这是?”

“族中不少人都得了类似的病,年老体弱的相继离世,年轻的还在扛着。此病怪得很,竟无人能医。我们往中原这边靠,就是指望着中原能有名医,解药。”

“难道是瘟疫?”

“像,但又不完全是。族中有武夫倒下的,但虎妞这些娃子又没事。”

“这倒是奇了,可有找到名医?”

“别提了,碎叶城压根儿就没让我们入城,为此还起了几次冲突。”

“无妨,稍后我与你同去。”

正说话间,那女子突然双手乱舞,从病榻上弹射而起!

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猛地扑向旄孑,张口便咬,面目狰狞的模样甚是骇人!

“玲花,你怎么了?”

“小心!”

眼见旄孑的眼神中多有不忍与心疼,李余年出手拦下女子。手指连点云门,扶突两穴,最后将手掌按在了百会穴上。

“嫂夫人,得罪了。”

女子的身躯受制,四肢顿时一软,接着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出,粘稠且带着一丝黑色异物,腥臭难闻!

李余年随手塞了两粒培元丹到她的口中,以真气化解丹药,带着药力游走她的全身。

突然,一丝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有什么东西躲了起来。

“旄孑兄,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李余年闭上眼睛,神魂之力散开,笼罩住旄孑夫人。

光斑点点,勾勒出一个人的大致形状。随着心脏的跳动,血液泵往全身,点点星光也随之流动。绕行一周之后,再次回到了心脏。

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不对,刚才绝对有东西!

神魂之力再次增强,光点骤然间增多了一倍。在强烈的对比下,胸腔内有一抹黑色一闪而逝!

丹田的火凤似乎嗅到了什么,抬起头张望着。

李余年咬牙再次加强了神魂之力,光点又增多了一倍。

手底下的人体顿时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表情的细微变化,具象的就像亲眼看到一般。

胸腔内一个黑点无所遁形,仍在缓缓地移动,似乎在有意地躲避李余年的查探。

一声闷哼,旄孑夫人的鼻孔中淌出两股鼻血,落在白色的兽皮毯子上,格外的刺眼!

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外来的神魂之力了,急需当机立断!

火凤悄然游至手臂,刚要扑出去便被李余年一把按住了。

“不行,太猛了!”

李余年急中生智,以金色火焰为原料,用剑意凝聚出一枚半尺长,发丝般粗细的金色长针。

神魂为眼,离火为药。

李余年被一步步地逼着,活儿赶着活儿的,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行医。

金色长针如飞剑贯穿黑点,一丝离火炸开,火候恰到好处!

黑点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燃起一阵耀眼的光芒后倏然黯淡。光芒聚集在肺叶上,剧烈的疼痛是免不了的。旄孑夫人的身体僵直,一口污血吐出,彻底晕了过去。

“旄孑兄,快!按住胸口,渡生机过去。”

由于位置比较敏感,李余年着实下不去手。

旄孑飞身进帐篷,一掌抵在夫人的胸口。

生机渡过去,效果立竿见影!

夫人的脸色当即有了血色,嘴唇也红润起来了。

“之前渡了不少生机,皆是泥牛入海!李兄弟真乃神人也!”

“侥幸罢了,病灶不除,生机渡过去只会适得其反。”

“恩同再造!恩同再造啊!”眼见夫人的病情有了起色,旄孑堂堂八尺男儿竟喜极而泣!

虎妞从帐外跑了进来,看了眼爹娘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扑到床上问道:“我娘好了?爹,我娘的病是不是好了?”

“是,快给李叔磕头。”

“哟,可使不得,误打误撞罢了。”

李余年抱起虎妞,问道:“族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病倒了,虎妞带叔叔去治病可好?”

虎妞的眼睛一转,说道:“族老快不行了,李叔能救救族老吗?”

“好,虎妞指路,咱们先去这个族老家。”

为了保证牲畜有足够的草原,各个帐篷之间分布得比较稀疏,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族老年逾古稀,一场大病熬得他皮包骨头只剩一口气吊着,进的多出的少。

李余年的手搭上去瞧了一眼便缩了回来,赶紧喂了一粒培元丹,才堪堪稳住了他的性命。

黑点密密麻麻的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回天已然乏术。

接连又去了十几户人家,病情各有不同,但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早期,黑毒小如针眼,不易察觉。因为太弱,甚至不能攻破身体的防御。但一旦入侵成功,就会拼命地自我繁殖。

中期,如旄孑夫人一般,已经有一个或多个黑斑聚集。它们的特长就是消耗生命,继续繁殖自我。

后期,如族老这般病入膏肓。已经没有足够的生命力承受住李余年的物理疗法,治与不治都是死。

所以,最好治的反而是中期。只要体质不太差且几针下去能扛得住的,基本上当场就有好转。

好在部族不大,总计三千余人。早期的病患多已死亡,能救的只有百来号人。

三日的时间里,李余年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牧民们毕恭毕敬,将他奉若神明。

李余年一边治疗,一边记录下过程与些许心得。百余份病例整理成册后,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是夜,旄孑的主帐篷内一扫往日的阴霾,部族的骨干们汇聚一堂。汉子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女人们载歌载舞,笑颜如花。

久违的欢乐令人如痴如醉,其乐融融。

直至后半夜,喧嚣落尽,醉汉躺了一地。

“旄孑兄,我明日便要去碎叶城了。妖族已经占领了北境,外面不太平,你们随我进驻中原吧。”

“好是好,可我们终究是外族,中原人忌惮我们还来不及呢。”

“西北是黄老将军的地盘,他若是明事理,断然不会拒绝一个准四品武夫。我给你做保,在关内要一块土地不难。”

“我们这些人漂泊惯了,性子野,只怕管束不力,坏了李兄弟的名声。”

“名声值几个钱?命保下来才是要紧的。与北境迟早有一战,届时咱们兄弟并肩作战,杀它个七零八落!”

“好,杀它个七零八落!哈哈哈!”

……

碎叶城地处天山北麓,面向荒漠,背靠天山。向北有楚河山谷,是进出的唯一通道,易守难攻。向东有大清池,是西北最大的内陆湖,水源充沛。

大遂的权力触手所能及的最远城池共有四个,碎叶,龟兹,疏勒,于阗,并称安西四镇。安西防线遏住了整个河西走廊,为保证商路畅通起到了重要作用,是京城长安万朝来贺的根本所在。

碎叶城仿长安而建,南北六里,东西八里。也有外城郭与内城,其间街道纵横,将城池分为二十四个坊,俨然一个“西北小长安”。

城内汉胡杂居,安防与宵禁制度与长安如出一辙。

城墙上搭建有木架,上面有工匠忙碌的身影,除修缮外,还在加高加固城池。

这得益于朝堂的一项决议,北线的所有城池与关隘将得到统一的修缮与加固,所需钱粮由朝堂统一拨付。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李余年的一份功劳。

幽州战局的提前结束,省下了不少国力。最重要的是这台国家机器已经运转起来了,全国的钱粮物资仍在持续地集中。中间虽然停了一阵子,又靠着天竺带回来的战利品重新运转了起来。

最终在尚书令宋彦青的坚持下,索性连轱辘转,将所有的资源倾斜到了北线上。

李余年离开了两个月,这边也紧锣密鼓地忙活了两个月。特别是黄老将军回来后,士兵的操练更是一日都没有停。按照老将军的说法,现在多吃一份苦,战场上便多一份生机。

还未靠近楚河山谷,十余骑斥候纵马奔来。

马蹄声强劲有力,一水的甲等天山战马,或棕或黑,体型挺拔神骏!

轻骑亮银甲覆盖全身,身背短弓,腰挎制式横刀,手握长枪。马背上还挂着两杆可投掷的短枪,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外族人见到他们,就如同看见了乌鸦,不吉利,是死亡的先兆。因着银甲,所以叫他们“白鸦”。

来西凉当兵的都抢着当“白鸦”,因为一旦起战事,“白鸦”先有人头拿,而且是从头拿到尾。人头拿的多,军功也就多,官自然也升得快。

“白鸦们”个个气宇轩昂,目光坚定,仿佛有一股与生俱来舍我其谁的自信。

西凉铁骑甲天下,果然不虚。

“来者何人?”

问话的骑将年龄稍长,十人一伙,应该是一名伙长。

“云麾将军,李余年。”

“李余年?可有军牌凭证?”

“当然。”

李余年递出一块银牌,上面刻有官衔,名字。以及颁发部门,门下省。

伙长接过手一看,震惊不已!

好家伙,李余年的大名在军中如雷贯耳,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三品武将!

当即下马,行礼拜见道:“碎叶城魁字营三队七伙,粟丘,拜见李将军!”

“这位是白狼部的首领旄孑,是我的朋友,你们应该打过交道了。碎叶城如今谁在管事?”

粟丘看了一眼旄孑,这汉子的体格着实令人惊叹,长得也不像良善之辈。听说前几日打伤了几个兄弟,没想到摇身一变,竟成了李余年的朋友。

“守将梁成松,属下愿意为将军带路。”

“如此便叨扰了。”

有粟丘带路,一路上畅通无阻。

入城后,发现各坊的坊门紧闭,街道上鲜有人走动。除了修城的工匠与巡逻的士兵,整座城池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城内有瘟疫,梁将军下令白天也不准开坊门,兄弟们正挨家挨户查找病患。”

“难得梁将军先当机立断,病患现在何处?有多少人?”

“统一关在城西的时富坊内,有专门的军医照料,大约二百余人。”

“稍后再去时富坊,先去胡姬酒肆。”

“好嘞。”

城中心闹市区最火热的酒肆,胡姬美艳,美酒飘香,关键是价钱公道,常常令人流连忘返。

开门的胡姬睡眼稀松,五官立体圆润,凌乱的发丝垂在斜肩上。华服宽大,露出胸口的半片雪白。果真是美艳大方,不拘小节。

“哟,粟将军大清早的就来了,咱们这几日不能营业了呢。”

得,开门就被认出来了,粟丘的脸上多了一丝难为情。

李余年上前,递出一个小木盒,外加一枚金币。

抱拳说道:“劳烦姐姐将此物件交给掌柜的,吩咐他以最快的手段发往京城,金币我随后来取。”

胡姬正襟行了个万福礼,将金币递了回来。

“小女子便是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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