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舞姬怜沫将一张纸条塞进一只信鸽腿上的竹筒里，对着阴郁的天空一扔，信鸽振翅两下，一会便消失在视线中。
“真好。”怜沫喃喃道。
她依旧一身轻薄纱裙，这都是为了方便大皇子随时随地都能欣赏她的舞姿，窗外寒风萧瑟，她不由地抱起膀子，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敢感觉到刺骨冷意。
“什么真好？”赵言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排端着东西的侍女。
怜沫神情一怔，下意识朝窗外瞄了一眼后才走过去行礼：“怜沫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来来来，起来。”赵言勾勾手指，身后的侍女低着头上前，“我给你选了一些衣服，以后别老穿着这舞衣，我看腻了，还有这首饰珠钗，都是赏你得。”
怜沫眉心微蹙：“谢殿下恩典。”
赵言随手拿起一件翠绿色裙装，又挑了点首饰，“去，把衣服给换下来。”
怜沫顺从地走到里间，等换好衣服，赵言眼前一亮：“果然还是淡雅的衣服合适你嘛。去，把你的浓妆也给洗了，我都看不出你到底长什么样了。”
“这……奴婢习惯了这样。”怜沫犹豫着拒绝了他的要求，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竟仰头大笑起来，“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今晚我约了好友，你陪我一同用餐。”
不过是去当宠物给他跳舞助兴，怜沫苦笑一声，随即扬起灿烂笑容，“好！”
“照看好怜沫姑娘，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
赵言大步走出房间，立刻有侍卫送来一张纸条，赵言握在手里又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挂上一抹轻笑。
入夜，怜沫身着舞衣，外面一袭妖红色拖地外披，按照约定早早来到赵言所说的赏月阁楼下，等待赵言和他口中好友的出现。
赏月阁是大皇子府上最显眼的一栋楼台，它坐北朝南，顶部的亭台上四面镂空，若是秋季时节，那才是赏月最好的季节。
溽热消散，凉风习习，空气明净如洗，此时月白风清，一轮偌大的明月仿佛降至头顶之上，伸手便可乘风登月。
这是赵言不止一次的夸赞的地方，她还一次都没有登上去看过。
看了眼门外，仍没有赵言和旁人的身影，她独自上了阁楼，刚从楼梯上探出头，上面的风就呼啸过来，丝丝入骨。
冬天的阁楼，格外冷清。
她信步走到阁楼台边，弯钩般的月牙下她一袭大摆红衣，更加妖艳动人。
“好一幅美人望月图！好！”
怜沫回头望去，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是坠落人间的仙子，不懂得人间的七情六欲。
有丫鬟点亮了阁楼的烛火，她才看清来人，正是赵言。
她忙俯身行礼，却被赵言扶起：“以后见我，不用行如此大礼，既是我的女人，随意些便好。”怜沫抬起眼皮，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
朝周围环顾一圈，并没有看见赵言所说的好友，她撇了撇眉：“不知殿下的好友何时前来，奴婢也好做做准备。”
“他爽约了，你且只为我舞一曲吧。”
怜沫闻言，褪去一袭外衣，露出里面轻薄舞衣，来到月下台前，就着月光翩翩舞动，纤细的腰肢如同水蛇扭动，腿高高抬起，扬起裙摆在空中划过，偶露出一双媚眼勾人心魄。
赵言找了个正对面的位置坐下，不知他从哪摸出一根长萧，配合着她的舞蹈吹奏起来，月光下，美人翩翩，萧声婉转。
一曲毕，赵言心情大好，拍手称绝：“沫儿快来，坐到我的身边来。”
一瞬间，怜沫神情有些恍惚，清冷的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她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便恢复如初，好像之前看到的都是别人的错觉。
赵言满脸笑意看着她坐下，“你来我府上这么久，你看，我除了知道你名字叫怜沫以外，对你一无所知。你是怎么成为舞姬的？”
“回殿下，奴婢天生贱命，生来就是舞姬。”
赵言脸上笑意不减，对于可以保持的距离也不觉得在意，他只是好奇，“哪有人天生贱命，就算有，也不会是你，记住了，你既入了我的府邸，就是贵命。”
他举杯邀月，一饮而尽，“呵，好酒！你也来陪我同饮，这样才痛快！”见对面一口闷下，赵言自动忽视她蹙起的眉头和微变的表情，“好酒量！来，再斟满！”
怜沫并不拒绝，忍着不喜一杯就着一杯，辛辣的味道剌过喉咙再刺进胃里，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片刻的眩晕让她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你和三弟是怎么认识的？”赵言见她双颊微醺，眼神逐渐迷离，接着问。
怜沫看向窗外，月朦胧、眼朦胧，“三皇子？他当然是见奴婢舞跳得好，花重金将奴婢买下。”
“你是天生就不爱笑吗？”入府三月有余，她的笑容寥寥无几，即便是笑也是淡淡一抹，与她的妆容格格不入。
赵言突然想看一看，她开怀的模样。
“奴婢天生冷血，笑起来难看无比，因此不会笑。”
哪有人不会笑？赵言偏不信邪，一把拽下自己肩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搂着她的腰，从阁楼上纵身一跃。
怜沫被吓到花容失色，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本能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不止，温柔出声：“别怕，你抬起头看看。”
怜沫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尽管如此她还是顺从地抬起头，月光下她本就白皙的脸蛋此时更是毫无血色。
只不过，这一抬头，她被这夜色惊得目瞪口呆。
月下片片瓦砾闪烁，闪耀着银白色的光，与屋顶残留的雪迹交相辉映，两人在城中屋顶穿梭，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