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药，弘儿终于安静了一些，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柳婉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弘儿额头上，还是有些隐隐的发热，就连鼻子里呼出的气还是湿热。
“婉儿，让乳娘抱弘儿下去好好休息吧。”赵允贤看她憔悴的面容，心如刀割。
“不要，我要陪着弘儿，我要守着他。外面冰天雪地，弘儿本来就病着，不能再这么来回折腾！”她抱着弘儿不肯撒手。
拗不过柳婉，赵允贤只好让太医乳娘先下去，他摸了摸弘儿额头上的帕子，已经温热了，随即挽起袖子把帕子拿到水盆里涮了一下，重新放到弘儿头上。
“拜见侧妃娘娘，娘娘万安。”
紫鸢急匆匆赶来，“小世子怎么样了，现下好些了吗？”她神色焦急，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被身边的丫鬟扶住。
柳婉眼尖的注意到，赵允贤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和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
心猛地刺痛，她情愿没看见。
“已经没事了，真是劳烦妹妹，这么冷的天还跑过来。”柳婉冷冷说道。
紫鸢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生疏，还往前凑，伸着头看了眼小世子，一副满是心疼的语气：“真是可怜，小小的就受这样的罪，不过，姐姐也别太难过，保重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顾小世子。”
“啊对了，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我特意带了些上好的人参，这是我叔父给的，你放心，都是极好的东西。”她说完，身边丫鬟便拖着盘子上前，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颗硕大的人参。
人参？她难道不知道弘儿是火气太旺引起的发热吗！柳婉本就心烦气躁，这会更觉她虚情假意。
她把盘子往外推了一下，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丫鬟手滑，盘子连同上面的人参全部掉在地上，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腿一软跪了下去，一边收拾一边求饶。
“怎么端的盘子！你这样蠢笨还怎么伺候主子！”赵允贤一脚踢在丫鬟肩膀，怒斥：“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他突然暴怒，把紫鸢和柳婉都吓得愣在原地。
紫鸢率先反应过来，跪在她侍女前边，“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下人，臣妾有罪，要罚理应先罚臣妾，臣妾绝无怨言。”
赵允贤面上乌云密布，斜眼瞅了一下柳婉，见她不像是生气，肩膀稍微松懈下来，语气也平和了些：“罢了罢了，你教导下人无方回去禁足一个月，至于她，打翻了主子的东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三个月例银，自行领十大板。”
“是，紫鸢告退。”
看着紫鸢直到消失在视线中，赵允贤方才开口：“婉儿，你别气坏了身子。”
柳婉眼皮微抬，注视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她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他了，轻哼一声，“其实，你就算不罚她，我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婉儿，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生气。”
看着赵允贤为难的模样，柳婉轻笑，看，他说得多真诚，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柳婉嘴角上扬，一抹苦笑在唇畔晕开，“你回去吧，我累了。”
“呃……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嘱咐了丫鬟两句，便大步离开，就连一点疑迟都没有。
柳婉知道他着急去哪，说什么做戏给丞相看，时间久了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吧。
紫鸢这边，正扶着挨完棍罚的丫鬟往回走。
“玉桃怎么样？还好我进府时就给全府的人打点过，不然还不知得打成什么样。你也是，她是推了一把，但并没用力，我看得真切，你一向稳妥，今日怎么这般冒失？”紫鸢一脸凝重。
玉桃龇着牙，每走一步屁股就一阵钻心的疼，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只要娘娘心疼奴婢，奴婢就是死也甘愿。”又是一股钻心蚀骨的痛，她倒吸一口凉气，缓了好一会，接着说：“娘娘，奴婢有罪，其实刚才……奴婢是故意的……”
她话还没说完，紫鸢停下了脚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玉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娘您听奴婢解释，只要正妃娘娘生气，脾气越差，不就等于把殿下往您这推吗？奴婢受点罪没关系，只要殿下越来越倾向您，何愁没有转正的一天？”
紫鸢只觉冷汗直冒，想不到自己从小跟到大的丫鬟竟有如此心机，她看玉桃的眼神愈发陌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插手主子之间的事！”
她的巴掌高高抬起，却见玉桃臀部隐隐血迹，终是下不了手，只能愤恨道：“今日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再敢有一次，我定不饶你！”
紫鸢叫了个丫鬟把玉桃扶下去，独自回到自己寝殿，却没想到赵允贤已经等在这里。
“臣妾参见殿下。”
赵允贤扶她起来：“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特意来看看你。”
“臣妾本来就有错，殿下不必如此，我知道殿下看似惩罚臣妾，实则维护，殿下的良苦用心臣妾都懂，只是不知姐姐是否生气。”
两人互相搀扶坐到床边，紫鸢替他捏起腿来。
赵允贤想起柳婉，神情变了一瞬，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婉儿如今像变了个人，与自己再不像从前那般亲近，自己在她面前总得小心翼翼，莫名心累。
他想着也许是婉儿要照顾两个孩子，每日身心俱疲才导致情绪不佳，也许是婉儿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才忽略了自己。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就不理解自己为她做的一切？
“等臣妾解了禁足，再去跟姐姐赔礼。”紫鸢抬头见他目光空洞，又说了一句。
赵允贤回过神，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脸：“如此甚好，今天弘儿生病，婉儿心情本来就不好，而且你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