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东换好衣服,背着药箱就出来了。
“冬槿姑娘,让你久等了。”他胳膊往前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冬槿微笑回应,随即走在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沥青道路上,冬槿不经意间的回头,恰好对上良东的视线。
“呵呵……”他挠挠头,憨笑两声。
回到欢喜堂,柳筝果然已经起床,但她睡醒却似睡不醒,这会又靠在暖榻上睡眼惺忪。她现在虽说总犯困,却总睡不踏实,看见冬槿带着良东过来,这才强撑着打起精神。
“大奶奶醒了?”冬槿上前:“奴婢带良公子来给您诊脉。”
“诊脉?”柳筝有些糊涂,但想到刚刚又被噩梦惊得一身冷汗,让良东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便把手腕露了出来:“那就有劳良公子了。”
良东从药箱里取出小枕头垫在她腕下,又拿出一条丝帕盖住她的手腕开始诊脉。
只见他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慢慢的眉毛挑起,眼睛睁大,看得在场的人都心里发慌。“筝儿——”苏子墨推门而入。
“嘘!”一旁的夏竹指了指正在把脉的良东,目光却瞟见大爷身后跟着的福临,她瞬间惊慌失措忙收回目光,把盖着脸的头发往上盖紧点。
苏子墨即可闭了嘴,悄声询问:“筝儿身体不舒服?”他是个心粗的,夜里总能一觉到大天亮,柳筝不愿说,也不让丫鬟们提,因此他还不知道柳筝总做噩梦一事。
夏竹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傻丫头,连话都说不明白,福临以后可怎么办?苏子墨心里叹气,抬脚走到良东身后,还是得自己亲耳听见怎么回事才好。
在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时候,良东喜上眉梢:“大奶奶有喜了!恭喜恭喜!”他抱着拳站起来,一转身才看见身后的苏子墨:“苏将军回来了?大奶奶她……”
“我听见了!”苏子墨欣喜若狂,越过良东直接将柳筝从暖榻上抱起:“老子要当爹了!哈哈哈!”
“媳妇,你可太厉害了!我要当爹了哈哈。”
他大喜过望,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抱着柳筝转。“苏将军不可,苏将军不可!”良东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大奶奶虽是喜脉,但脉象显示她有喜不足三月,胎像不稳,切不可大动,要好生静养才是!”
柳筝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肚子,紧张兮兮:“快放我下来,别伤了孩子!”
她的孩子,终于回来了。这一次,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哦哦,我的错我的错。”苏子墨小心地把柳筝放下来。
良东抹了一把冷汗,接着讲:“大奶奶最近是否心烦憋闷,睡眠不佳?”见柳筝点头,他又道:“我开几副安胎养神的药方,您喝着就是了,没什么大碍,切记心要放宽些。”
他说罢执笔写下一药方,冬槿接过,回头对柳筝道:“大奶奶我送良公子出去。”
“我也去送送良大哥!”夏竹丢下一句话,也跟着两人一起出门去。她没发现,一旁福临受伤的眼神,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夏竹追着良东跑了。
可他们之间,又算什么?
总不能一直这么不明不白,他迫切地想要问个清楚。看了一眼正腻歪在媳妇身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苏子墨,转身追了出去。
他快步追上夏竹,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夏竹,我们谈谈好吗?”
“福临哥?”夏竹眼里满是震惊,立刻捂着自己的脸,眼神闪躲:“下次好吗,我还有事,下次我去找你再给你解释。”
“你有什么事?是又要去找良东吗?”福临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几分,对着夏竹的背影喃喃道。
她和良东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她后悔了?还是喜欢上良东了?她为什么不和自己说呢,她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成全她呢?
夏竹一口气跑了好远,经过一个拐角才回头望去,发现已经看不见福临哥了,才松了口气。
再等等,等她的脸好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福临哥解释清楚,她也想美美的出现在福临哥面前。
现在她还得去找良大哥问清楚,她的脸抹这个药膏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疤痕消下去了,再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脸上还是一大块红斑,就像胎记一样,它越下不去,她越心急。
她往良东住处走,一转身却和冬槿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夏竹捂着脑袋:“撞死我了……冬槿姐?你不是和良大哥在一起吗?”
冬槿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又去找良公子问你的脸?”她拿出一个小瓷罐:“喏,我都替你问过了。不过他也不敢保证能还得了。”
“冬槿姐最好了!就知道你最想着我。”她抱着冬槿跳了两下。
“行了,行了,你呀也别一直冷落了福临,你总这样不说清楚,最容易产生误会。我知道福临那天说的话,让你心生顾忌,但有时候人经常会有口无心,我觉得福临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你想展示自己好的一面没有错,但也别太执着。”
冬槿苦口婆心的劝解,她觉得夏竹的期望太高,可刚才良公子告诉她,夏竹脸上的疤痕时间太久,恐怕不好消除。
“知道了,知道了……”夏竹把小瓷罐放到唇边亲了又亲,显然是没把冬槿的话听进去。
两人回到欢喜堂,就有丫鬟跑到冬槿面前:“冬槿姐,大奶奶说你若回来让你过去一趟。”
她吩咐丫鬟去厨房准备些点心,然后肚子往柳筝房间走去。门外站定,她先敲了敲门。
“进来~”
她推门而入,大奶奶还在暖榻上靠着,大爷站在她身侧,只见大爷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大奶奶道:“那你们先聊,聊完了,喊我进来啊。”
那一眼,冬槿只觉浑身发凉。
苏子墨一步三回头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