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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武侠 > 大遂武夫 > 第126章 西北凉州

北境荒漠绿洲,富贵城的原址上,一座粗犷的城池拔地而起,长宽达二十里,已然初具规模。

民夫们戴着脚链在工地上踉跄而行,手举肩扛地干着粗重的活计。稍有不慎,皮鞭就便会落下来,皮开肉绽是家常便饭,运气差的便成了今日的口粮。

借助摩烈的传送阵,大部分妖众都来到了大遂天下,正式在这边扎下了根。临走时还不忘坑一把仙界的道友,许多人被卷入了狂暴的空间裂缝里。

城中央建有有一座高塔,下宽上尖,呈螺旋状,高三十余丈。

顶层的房间三丈见方,地面上铺着柚木地板,房内除了一张矮几,没有其他摆设,像是一间练功房。

青沅席地而坐,对面坐着一名身着黑色宽袖长袍的年轻人。

二十有余的年纪,长发披肩,脸型狭长且皮肤紧致。

面如白玉,龙眼圆睁,一对儿紫瞳格外的显眼。嘴角带着微笑,眉眼间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态。

“二哥,咱们赌上全部身家,究竟有几成胜算?”

青衣年轻人思虑片刻,在棋盘的角落上轻轻地落下一颗白子。

“胜算天注定,尽力而为就可以了。”

棋盘上,黑白棋路纵横,犬牙交错,形势错综复杂。

青沅紧皱了眉头,在心中默默地计算,最终无奈地投出了两颗黑子。

“二哥的棋力又见涨,弟弟输的心服口服。”

平时便嬴不过,更别提眼下心不静的情况下。

虎王拍了拍青沅的肩膀,说道:“该收收心了,放下执念。这片天地更加广阔,大丈夫应该有所作为。”

“二哥,我跟你提的那个年轻人,查到了吗?”

“李余年,大遂王朝的气运之子,短短一年时间从八品升到四品,且有越品击杀的能力。机缘与实力兼具,不容小觑。”

“此子确实不凡,会不会与咱们家倩儿有冲突?”

“既然来到了同一个天下,且都是天之骄子,自然是要竟逐一番的。”

“说起来,有阵子没见过倩儿了。”

“早就南下喽,说是去看一眼盛世长安。”

……

凉州,天下要冲,国家番卫。

地处河西走廊的咽喉要地,古称武威郡。失凉州,则长安为塞。是西北绝不容失的门户,其地位与幽州相当。

虽然入了关,黄沙依旧不小。尤其是这夏季,疾风卷着细沙混着汗液粘在皮肤上,那感觉绝对不好受。

粗糙的土地养育粗糙的汉子,西北民风素来彪悍,但凡拳头能解决的事情绝不多嘴。往年间,村里的械斗不止,一场普通的纠纷便能纠结起两三千人。双方排兵布阵,犹如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打的时间久了,甚至连争斗的起因都淡忘了。

朝廷几番明令禁止,底下依旧我行我素,直到黄山河来了情况才有所改变。凡械斗者一律充军,但军中不养闲人,喜欢打就去前线打。几十年的戍边屯田,高峰时的总人数达六十万余人!

黄山河统领军政,在西域内外一言九鼎,权力已然大到无法钳制的地步。这也是皇帝将废太子周泰拴在身边,不敢杀也不敢放的原因。一旦放他西去,便如龙归大海,大遂王朝分裂在即。

凉州城是除京都长安外的西北第一雄城,城墙异常的坚固,即便被围,城中的存粮亦可维持几十年之久。

都护府坐北朝南,在城北独占一坊之地。中心线布局,由南至北,依次为前门,将军正殿,理事后殿,左右营房,将军后宅,共有房二百一十间,多是些单层土木结构外廊式坡顶建筑。

白墙青瓦,屋脊高低各不相同,瓦背相连,乌黑一片。

院内古木参天,厅堂,台榭,凉亭,曲径通幽,回廊窄巷四通八达。往来兵士威武雄壮,走起路来步态沉稳,铁甲相击叮当作响。

凉州长史方世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羽冠巾纶,面容颇为俊朗。

凉州不设刺史,文官里长史最大。

方世茂不拘小节,整日游荡在勾栏酒肆之间,是个风流不羁的懒骨头。承蒙祖荫,加上凉州事务本就是将军府说了算,倒是无人诟病。

今日拜会将军府,刚巧碰上了伫立在大门前的李余年,寒暄几句后便主动接下了带路的活。

一路绕过前殿,后殿,临近东西营房时突然喧闹了起来,隐约有呐喊声与欢笑声传来。

方世茂来了精神,一路小跑来到东营房的演武场。宽阔的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铁甲士兵。

“劳驾让一让!打架没有我方世茂,还有甚趣味!”

方世茂从外往里挤,一路上的士兵极给面子,呼喝着方长史到,生生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哟!师徒对战,有意思。”

演武场上,牧北渠手持一杆平头裹着棉布的木枪侧身而立,目视前方,脸上毫无波澜。

对面也是一杆平头木枪,持枪之人的枪架子与牧北渠同出一辙,只是年龄差了一半。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袒胸露肚,一身的腱子肉泛着油光,扎实无比!

面色暗红,虎目瞪得溜圆,鼻翼坚实有肉,五官甚是粗犷。

方世茂双手一抖,摸出一黑一白两捧竹签,喝道:“黑色牧北渠,白色梁旭,一赔五!买定离手喽!”

一时间,黑色竹签遭人哄抢,碎银如雪花般落入方世茂的长袍前摆里。拿白色竹签的寥寥无几,而且金额相对较小。

方世茂不禁愁容满面,这还赌个什么劲儿,敢情自己包圆了个大冷门?

“白签我全要了!”

李余年随手扔出一锭金子,刚好落入方世茂的前兜中。

顿时引来呼声一片,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方世茂领来的冤大头。

包括牧北渠。

只一眼的功夫,瞳孔中棍影一闪,梁旭直捣黄龙,抢攻而至!

倒不是牧北渠分心,那人的相貌着实太过眼熟,一下子竟有些震惊。右手握紧枪尾猛地一压,左手手腕一抖,枪挑一线!

“啪!”

以短打长,后发先至,枪头擦着头皮斜刺而出,带走一缕青丝。

“呀!”

梁旭深知机会难得,咬紧牙关,收枪一顿追身连刺!枪头变幻出一片棍影,刚柔并济,犹如一条条灵蛇,从四面八方攻向牧北渠!

“啪!啪!…”

声如鞭炮!

牧北渠手腕画圆,翘起枪身,抖起一朵枪花!在脚步连退的情况下,竟以细微的角度一一封住了梁旭看似无解的抢攻。

激起喝彩声一片!

师父毕竟是师父!

李余年看向梁旭,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年纪的枪术宗师,且能与牧北渠打得有来有回,梁夫人属实过谦了。

顺着一道目光,远处后宅的矮山上一道挺拔的身姿伫立。四品无双武夫,气度非凡。

黄山河!

李余年双手抱拳,作揖遥拜。

校场上,梁旭的一轮抢攻气势将尽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一身的枪术是牧北渠教的,想搏一线机会,只能另辟蹊径。

心念及此,一道凌然的枪意凝聚枪尖,以右手掌心拖住枪尾,腰马合一,将全身的力量传导至手臂。

骤然间一枪捅出,带起一声尖啸!

破釜沉舟,好气魄!

牧北渠气沉丹田,一步踏出迎头而上。双手斜架木枪,脚下突然一旋,荡开梁旭惊天一枪的同时,如小山一般的身躯在半空中旋转,衣袂翻飞!

一道更加厚重的枪意爆发!

潇洒飘逸的回马枪从斜刺里激射而出,快如惊雷!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梁旭弃枪了。

双手立掌化刀,脚踩七星,侧身贴着回马枪滑入牧北渠的三尺范围内。

一刀追身打一个落地的时间差,二刀直刺眉心逼迫身位,三刀横劈生生地从牧北渠身上切下一截衣摆前搭。

刀意凌然,丝丝寒气瞬间充斥整个演武场!

枪,刀双宗师!倒不意外,毕竟他爹是梁成松,对儿子不会藏着掖着。

刀意连绵不绝,双刀层层叠加,越来越快!

方世茂冲着李余年一拱手,算是谢过兜底之恩。

李余年苦笑,抱拳一拱回应。还是差了些火候,梁旭的前三刀没中,就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梁旭纵然惊艳,但牧北渠何尝不是枪法,拳法的双料宗师。

叠到第十二刀时,梁旭彻底气尽。

“嘭!”

牧北渠一拳追身,于双刀交错的空隙间击中下腹部。

势大力沉!

梁旭的身子暴退,膝盖一软,顿时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呵呵,在我面前玩刀?学全你爹的三十六刀再说。”

梁旭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的不甘心。

现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方世茂被兑奖的士兵们围了起来。托散财童子的福,难得一次赌得收支平衡还略有盈余。

牧北渠拉起梁旭笑道:“收收心,慢慢磨练一番,总有一天可以走出去的。”

梁旭一脸的幽怨,说道:“那老黄头忒固执,这天下怎么可能有小辈赢得了师父?我猴年马月的还能出人头地,天下皆知哟!”

姥爷黄山河给他定下的规矩,想出去自由闯荡,先打败牧北渠。从开始的意气风发到今年已是第三个年头,梁旭越挑战心越凉。自己在变强的同时,师父也在变强,这分明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巧了,今儿就有一个这样的小辈,你刚好可以见识一下。”

牧北渠朝李余年招了招手,笑道:“余年,劳驾给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打个样?”

李余年连忙摆手,回道:“梁公子天纵之资,输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京城一别也有些日子了,上次胜负未分,来搭把手吧。”

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这冤大头竟是名满天下的李余年!一时间,议论纷纷。

李余年拖着步子来到校场中央,抱拳环顾四周见礼。

方世茂看热闹不嫌事大,赶忙组织起第二场赌局,大声喝道:“牧北渠黑色,李余年白色,赔率……”

双眼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离,一下子卡了壳,脑子飞速转动,终于定下了赔率:“十比一!”

现场嘘声一片!

纵使李余年再强,也是名声在外的缘故,多少有点戏说的成分,免不得要打些折扣。再说瞧年纪也不比梁旭大,一副身板甚至还没梁旭结实呢!

十比一也太夸张了些!

“他娘的,我买牧将军,赔死你个大头鬼!”

“太欺负人了,我也买牧将军!”

“我也买牧将军!”

方世茂苦笑不已,这咋还赌得义愤填膺的呢?

校场上,李余年扎下马步,拳架依旧是当时那个拳架,人却不再是当时那个青涩的莽撞少年。

牧北渠心中一凛,全身的气势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拳架拉开,竟与刚才对阵时判若两人,一股淡淡的威压从校场中央弥漫开来。

梁旭目瞪口呆,这才是全力以赴的牧北渠?

恐惧不会撒谎,人群不自觉地后退,向四周散开。

“李余年,我安西都护府不值得你放开手脚吗?”

“牧将军言重了,不至于的。”

李余年沉下心神沟通火凤,心底升起一股异样流畅的感觉。心随意动,丹田的气海炸开,金色的火焰透体而出,在身后凝聚成一头丈高的火凤法身!

火凤张开双翼,仰天长啸!表情栩栩如生,一股狂暴野蛮的气息肆意地扑向四面八方!

成了!

李余年随手几拳崩出,背后的火凤随着拳意晃动,虽然仍无法驾驭法身,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发觉到四周异样的目光,李余年尴尬一笑,重新摆开架势说道:“来吧。”

牧北渠心中一叹,反而松掉了紧绷的架势。

京城第一次见面时只有六品,就能与自己过几招了,在幽州力斩摩罗神将时五品,如今已是妥妥的四品无双境武夫,这还打个屁!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围观的士兵们眼见牧北渠的姿态面面相觑,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余年正犹豫,一道身影在二人之间飘落。

“不如,就由老夫来接这一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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