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三老太太现在百口莫辩。
颜景昭却收敛起了怒火,一掀长袍跪在地上:“老太太,我母亲若是哪里惹的您不高兴了,您只管说我就是。我替她赔罪,您千万别怪她。”
随着颜景昭愈发大了,尤其是这两年和解氏相处,解氏很尊重她,不会和三老太太一样,诚然是为了他好,但更多的并非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是三房的嗣孙的身份。比如小时候,他生病了,祖母最着急,但颜景昭清楚,她着急的是嗣孙要死了,自己没给她增添光彩。
可娘不同,他若生病了,娘会照顾他,甚至有可能错过科举时,也是娘和妹妹宽慰他,说人在比什么都重要。
包括今日的事情,若非妹妹告诉自己昨日母亲受辱,他还根本不知道呢!也是妹妹说恐怕此事老太太肯定会诘责于娘,他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居然到了娘要下跪的地步。
可老太太是长辈,并不能拂逆,他只想代母亲受过。
“好孩子,快些起来。”三老太太亲手要拉颜景昭起来,头一次服软,装出深明大义的样子对颜景昭道:“这件事情也算是我错怪了你娘,你快些扶着你娘起来吧。”
颜景昭松了一口气,连忙扶着解氏起身,解氏则拿出帕子擦着眼泪,依旧对三老太太毕恭毕敬:“都是儿媳的不是。”
“罢了,事情过去了,也就别说那么多了。”三老太太还想分析利弊,毕竟解氏的身份的确是无法真正上台面的,也让颜景昭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有利的人。
却没想到解氏道:“老太太,有句话我早该说了,这些年我虽说管着家,但总有心无力,现在大哥儿的媳妇进门了,我也能卸下千斤重担来。这管家的活还是教给她们年轻人,这就最好不过了。”
原来是因为管家的事情,颜景昭这才清楚的知道祖母为何威吓母亲,又这般对待母亲,一切才是有迹可循。
三老太太见解氏主动提出,也笑道:“你能这样想很好,只是呢,她到底年轻,还需要你多看顾。”
“这是自然。”解氏含笑,不以为意。
婆媳二人又和乐融融了,三老太太是觉得自己达到目的了,日后解氏不可能再重见天日,男人嘛,都是以仕途为重,颜景昭应该是很清楚的,所以表达点儿善意,也是做给孙子看的。解氏却是觉得三老太太低估了颜景昭,这孩子看似和他爹一样,实际上还是很不一样的,他更桀骜,做事完全没有束缚,且志向高远,堪称铁血之人。
他这个人有些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最不能容忍背叛控制,三老太太已经踩了两样雷点了,因为豪横惯了,此时还懵然不知。
要不然说莫欺少年穷呢!
“只不过现下将近年关,新娘子又刚进门,还是让他们夫妻多相处。”解氏道。
三老太太也知晓颜景昭的子嗣最重要,便点头同意。
从婆母房里出来,解氏和颜景昭并肩而行,她似乎知道颜景昭在想什么,只是对他道:“我没事儿的,你现在刚新婚,要多陪陪新娘子,也不必为了我
做什么。但你有时候也不必事事都听你祖母的()?(),
若是有困难?()??+?+??()?(),
我替你找你父亲。”
颜景昭突然潸然泪下:“娘()?(),
儿子不知道该如何孝顺您好。”
“傻孩子()?(),
哭什么。别哭,任何时候娘都要你和你妹妹开开心心的,现下你又娶妻了,要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解氏替他擦泪。
……
三房的风波,甄氏当然有所耳闻,她早就料到解氏的日子不好过了,因此心情大好,还留了颜景文和莘婉及两个女儿在这里用饭。
颜景文见到莘婉,忍不住笑了一下,莘婉努力镇定自若。
甄氏一心想让儿子上进,当然是各种催促:“你也十二岁了,在江南,十三四岁中秀才的比比皆是,若是能进学,我也就没心操了。”
偏偏颜景文最不喜欢听这些,见甄氏说起也只敷衍着,甄氏则道:“我听说你大哥哥明年是准备参加乡试的,你平日也该多请教才是?”
“是,儿子明白。”颜景文在甄氏这里不敢造次。
倒是莹娘莞尔:“哥哥,你也的确要懂些经济仕途了,多出去交际才行。我见大哥哥和咱们金陵顾家的四郎,堪称金陵双壁,在读书人之间很有名声。”
颜景文听的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好发作,只是道:“知道了,你呢,何时也给我做个荷包啊?二妹妹三妹妹都给我做过针线,你可是一件也没送?”
兄妹俩打嘴仗,甄氏也是对女儿道:“你也该好好在针黹女红上多下些功夫了。”
“那莘表姐一年到头也做不出一两件,您怎么不说她?”莹娘嘟嘴不满。
莘婉有些尴尬,她身体不好,也少拿针线,这是众府皆知的。这不是自己的女儿,甄氏当然不会管,平白无故的谁会得罪人?
所以,甄氏只是责骂自己的女儿:“你很该学些规矩了,再过几日,你二嫂也要进门了,还这么撒娇弄痴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办才好?”
莹娘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但她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平日三姐姐和她们出去时,并不是那种出风头的性格,甚至有好处还会让她先上,昨日却直接出来弹琴。
饭毕,甄氏要筹备颜景璋的婚事,先去忙了。
谁也没注意到颜景文悄悄和莘婉走在一起,颜景文看着她道:“表妹可好?昨日那边府上热火朝天的,里面热外面冷,我总担心你冻着。”
“我一切都好,只是瞧着你们家三姑娘,倒真是‘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莘婉叹了口气。
这是说只有在真正面对挑战和困境时,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智慧。
颜景文也点头:“是啊,昨日那场景,真真是让人下不了台,亏得她奏了一曲《玉妃引》。平日里,没见她这样出挑过。”
“莫操心别人,以前咱们在一起对诗词,我帮你查韵脚,我也知道你素来不喜官场黑暗,看着仕途也是虚伪。我原也不想劝你,但见舅母这般费心,你也该多上心。”莘婉扶着梅枝站着,身上的红色披风快和红梅融成一体了。
颜景文缓缓点头,
只觉得心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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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早上,窈娘会在请安之后,先读书,现在学堂不必去了,她早上就可以多睡会儿了。今日一进来,才发现房里多坐了一个人,原来是关氏。()?()
窈娘笑道:“大嫂。”()?()
“三妹妹。”关氏连忙起身。
窈娘则道:“大嫂太客气了,你是我的嫂嫂,怎么能让你来迎我。昨日匆匆一见,还未问你欢喜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关氏摇头:“我都可以。”
“那可就太好了。”窈娘一笑,又对解氏道:“娘,我想等会儿打发庆儿给我买几本新书回是做针线,就是写字作画也难。”
解氏当然答应:“自然可以,只是不许看的太久伤神。”
几人闲话几句,丫鬟们鱼贯而入上早膳,关氏这是第二天在颜家用膳,只见桌上面食就有好几种,羊肉包子、三鲜面、炒鸡面,点心则有好几种,金银夹花、玉露团、透花糍和软枣糕,再有通花软牛肠、酿黄雀、白炸鹅等等。
可解氏母女吃的并不多,几乎就是几口作罢,连她也顶多吃一碗面,一小笼包子就已经饱了。
剩下的菜色几乎都分给仆从吃了,这点和关家完全不同,关氏觉得给那些奴婢吃就是养大她们的胃口。明明解氏和窈娘吃的都不多,为何要这般耗费,这样下去,将来钱粮尽空,家族何以得到延续?
但她现下刚进门,也不好多说什么。
用完饭之后,关氏又去了三老太太那里,三老太太当然不愿意解氏揽功,所以,她开门见山道:“昨儿我和你婆母说了,日后由你来管家。”
关氏才刚进门,这家里什么情况都摸不准,她有些受宠若惊:“老太太,孙媳不敢。”
三老太太慈爱道:“你也别不敢,我们家中,我的年纪大了,就是你婆婆,到底身子柔弱,除了你还有谁呢?”
关氏有些忐忑不安,她才进门第二天就要管家了,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的同时又跃跃欲试。
显然三老太太也道:“你婆婆那儿,平日还得伺候你公公,你总过去到底不便,不若过来这里和我一起用膳。”
关氏心里犯嘀咕,可她也不能不听三老太太的,因此便道:“孙媳就多谢老太太了。”
“谢什么,我也多和你说说景昭的事情吧,这景昭啊,打小就在我身边长大的。他那些调皮的事儿啊,喜好啊,都只有我知道。”关老太太笑吟吟的。
这让关氏心想难怪解氏几乎很少和她提起颜景昭的事情,原来是和颜景昭很生疏,看来在这个家中,老太太才是她的靠山。
随着关氏得到老太太这里的消息,三日回门同她娘谈起来,颇有一幅踌躇满志:“我那位婆母,就是个面瓜,性子很是软和。平日都不让我去站规矩,只知道一味服侍老爷,听老爷的话。她定然管不好家,所以老太太要把管家权交给我。”
“你也不能这么得意,还得小心谨慎,宅子里的女人,那都是后宅千锤百炼出来的,可不是一般人。”关夫人叮
嘱,还是有些不放心女儿。
关氏笑道:“这您就放心吧,我们大爷那个乳妈和我说过了,婆婆从??╬?╬?()?()”
关夫人也放下心来,又小声道:“那姑爷对你如何?()?()”
“他婚前有个房里人,对我毕恭毕敬。()?()”
只是关氏心里不自在,她现下和颜景昭感情还行,心里当然有些容不下人。
关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官家子弟哪个没几个房里人,和她们吃味做什么。最紧要的还是和姑爷感情好点,这样有个孩子比什么都强。你看你那个婆母样样都比不上大夫人,可她会生,姑爷比他那几个兄弟强多了。()?()”
母女二人又喁喁私语说了不少,关氏说起马上要进门的二弟妹:“若非颜家看着大老太太的娘家人,怎么可能娶那于氏进门。于氏的爹现下也不过只是个五品官,她祖母倒是系出名门,可早已落魄,她娘您也见过,是个嗓门大的妇人,家世虽然不错,可就她那样能教养什么样来。”
“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些私房话咱们母女俩说过就算了,对你婆母面上也要敬着,慈爱小姑,对老太太那更不必说。至于这些妯娌,反正不同房头,不必和人家生嫌隙。”关夫人谆谆告诫。
关氏连忙点头,可还是幽幽的道:“娘,女儿要是还在家里就好了。”
关夫人眼泪差点苦出来了。
中午,关夫人让族中长老们招呼颜景昭,颜景昭即便被灌酒也是笑眯眯的,他的酒量很好,又常常和父亲出去交际应酬,从曾经滴酒不沾到现在十杯不醉也是练出来的。
回门结束之后,关氏算是正式融入颜家了,解氏是个不怎么立规矩的婆婆,颜应祁一贯也在她这边住,怕儿媳妇早上过来撞到不好,正好关氏顺势往三老太太那里一起。
这日,关氏从老太太那里请安回来,路上忽然听到一阵古琴声,她停住脚步:“这是何人在弹奏?”
她身边的人摇头不知,还是新跟着的宝华笑道:“是我们家三姑娘。”
“可她不是弹箜篌吗?”关氏如此想。
宝华则道:“三姑娘弹奏箜篌,也弹古琴,现在冬日还是练的少了。以前每日至少是要练三个时辰的,很是刻苦。”
关氏暗自腹诽,她来的这几日不是见她看书,就是见她弹琴,竟然一点管家女红都很少做。她对身边的人道:“我去看看三妹妹。”
她过去的时候,窈娘正在弹《汉宫秋月》,她弹完一曲,见关氏进来,有些诧异:“大嫂,你怎么过来了?”
关氏笑道:“我是在路边听到琴声,所以来看看妹妹。”
说起来很奇怪,她不怕婆母,婆母对她也非常和气,老太太很器重她,偏偏这个小姑子有些与众不同。
窈娘只得请她进来坐,又对下人道:“你们去看茶。”
关氏观察到窈娘的房里很精致,收拾的也十分雅致,她忍不住点头:“妹妹这房里收拾的真好。”
“多谢嫂嫂夸奖。嫂嫂是打哪儿过来的?”
“从老太
太那里来的。”()?()
窈娘心想她之前想的都成真了,嫂子进门之后,果然和老太太比较亲近,这样的话,她就不能毫无防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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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虽然是姑嫂,但也不是很熟悉,关氏倒是找了个理由:“上次听妹妹说要学女红,我那里正好有花样的册子,可以送一本给妹妹。”()?()
“那就多谢嫂嫂了。”窈娘也接受。()?()
她还主动提起话题道:“过几天二嫂也要进门了,咱们家可是愈发热闹了。嫂嫂,你可见过于家姑娘?”
“并未多了解。”关氏就是了解,也要说不了解。
窈娘笑道:“没事儿,进门了就都是一家子了。唉,要我说这天天都有喜事,我们两府忙的不可开交。要不然,我就去找二姐姐玩儿,也不必闲着无事来弹琴了。”
关氏当然又夸了几句窈娘琴声好云云,但也道:“我见妹妹如此聪颖,除了琴之外,不知道还擅长什么?”
“别的不过胡乱学,不成气候,就是学琴,也只是稍作勤奋,加上请名师教导,要不然也不成。倒是嫂嫂,我见你来我们家中之后,规矩极好,连爹娘都夸你,让我多向你请教呢。”窈娘笑道。
关氏被窈娘夸了几句,心中有些得意,也微微对颜家有些失望,在她想象中颜家如今算是显宦名门,没想到还不如她家,大家对她还有些众星捧月。
她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很快就被打脸了。
颜景璋婚事的前一日,解氏带着窈娘到三老太太这里请安,关氏也已经早早过来了,在关氏看来,孝顺太婆婆是正经,至于解氏反正没有立规矩,她倒是不必去。
一般而言,窈娘在三老太太这里地位也不高,但在三老太太问起她:“姑娘家还是要以女红针黹纺线为主,至于其他的,先暂且放下。今年又有多少长辈们来,到时候祖母还要带你出门,总得有几样针线奉上。”
窈娘看了一眼关氏,才笑道:“您放心,我闲暇时都跟着我母亲做针线。倒是昨日我夜观星象,见西边昴宿升高,似乎有不好的兆头。自古昴宿为日,为鸡。是西方第四宿,居白虎七宿的中央,中西从卯,西为秋门,一切已收获入内,该是关门闭户的时候了,故昴宿多凶。俗话说昴宿值日有灾殃,凶多吉少不寻常,一切兴工多不利,朝朝日日有瘟伤。”
三老太太本人年纪越大越是信这个,又问:“这是何意?难不成今日要遭殃。”
“不,这个意思是关门闭户,适可而止。”窈娘道。
解氏赶紧道:“窈娘,你小孩子家家的可别胡说。”
“娘,我可不敢胡说,昨天晚上我正点灯绣花,一时突发兴致,推窗看到的。”窈娘说的振振有词。
如此,连三老太太都信了,立马对关氏道:“今日就关门闭户,咱们在自家待着。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关氏淡然点头,她没想到这位三妹妹在老太太这里倒是颇有分量,她还以为二人关系很是一般呢。
故而,关氏回房和颜景昭一起用饭时,提起窈娘便道:“我见妹妹读
书似乎很是聪明,
连二十八星宿都知道。”
“那是,
她博闻强记,
聪明伶俐,
又是我爹娘的掌上明珠,怕是多少男儿也未必能及她。”提起自己的妹妹,颜景昭赞叹不已。
关氏这才对窈娘有一丝敬畏,这种有主见有学识还能出头的人,就连她也怕被挑理。
在关氏的适应期中,于氏进了门,于氏的嫁妆看起来比关氏多,于家一共抬了八十八抬进门,关家却是六十四抬,再者,这于氏生的颇为秀丽,想来本来是高嫁,若是长不不行,于家也拿不出手,再有就是于氏才一进门,就给诸位小姑子们都送了一个精美的梳妆匣。
就连窈娘也收到了一个螺钿牡丹的梳妆匣,东西侧面的花纹则是菊花和桃花,她自然还得去大房道谢。
于氏年纪比颜景璋大三岁,现下已经快二十岁了,正是丰润娇媚的时候。
“二嫂。”窈娘从门帘外进来福了一身。
于氏笑道:“原来是三妹妹,这个时候过来不冷吗?念儿,把准备好的小吊梨汤拿一盅给三姑娘。”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于氏身上没有那股傲气,和人相处也很舒服,对她们这些小姑子都很照顾,甚至见窈娘喜欢一种帕子上的花纹,就直接送给窈娘了,要知道窈娘可是隔房的小姑子。
因此,窈娘就在解氏面前夸起于氏小恩小惠不如何,但是大家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交,能够这样大方也是很好了。”
“做人媳妇都不容易,你还在怪你嫂子在你祖母跟前说你不做女红的事情吗?”解氏问道。
窈娘冷哼一声:“我是觉得她也是个势利眼,祖母抬举她不错,可您也是哥哥的亲娘,她对您又是何等轻视?她又不是公主,还得都捧着她啊。”
“这辈子,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就对谁不好?”
解氏无奈:“你呀!”
下人们夸于氏的话听到关氏耳朵里,她当然也不是滋味,又听说于氏到处送礼,不免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送这些三瓜两枣又有什么用?到了真正危难的时候就知道谁是真的了。”
关氏说完,又看着账本,这是婆婆送过来,提前让她熟悉的。
不过,关氏也不傻,不能让人收买了自家小姑子,遂对身边的丫鬟道:“喜鹊,你把我的那对蓝田玉的杯子送一对过去给三姑娘。”
喜鹊迟疑了一会儿,又准备走出去拿,却被关氏叫住了:“算了,我不必跟着别人做一样的。”
在关氏看来,小姑子未嫁出去是个宝,嫁出去之后,以后回娘家还不是看嫂子的脸色,像她就和她嫂子把关系打的很好,哪像自己这个小姑子。大婚的时候抢她的风头,她都不生气了,已经是足够宽容了。
喜鹊在一旁却有些想劝告的话,到底没说。
姑娘在家中是个极要强的人,进门之后,解氏夫人脾气软和,没有半点为难,三老太太对她这个孙媳妇又十分器重,唯独只有三姑娘,这姑娘年纪不大,性格独特,为人自有一股傲慢之
气,极其难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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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对自家大奶奶是一种不远不近的样子,甚至还有些生疏。()?()
大抵大奶奶也觉得她马上要管家了,大权在握,何必在意一个小姑娘。()?()
随着于氏进门之后,马上也要到年关了,窈娘这里送了八套新衣过来,还有新打的一盒首饰,这些样式都是如今最时兴的。()?()
莫说是她,就是倩娘和莹娘几个都欢喜的很,窈娘过来的时候,莹娘拉着她道:“你的新衣裳送过去了吗?”
“那是当然,我让她们帮我把衣裳熏香,就是我想跟你讨一对坠角。”窈娘道。
莹娘倒是不吝啬,带着她过去拿了坠角,倩娘也跟了过来,她们三人在这里聚着。窈娘突然想起颜宁馨了:“怎么不见大姐姐?”
倩娘道:“大姐姐也不常和我们一起。”
“她是不常常和我们一起,可她和二哥哥吃酒,和三哥哥玩闹的多。”莹娘撇嘴。
也就是说她爱和男孩子们玩儿,并不爱和女孩儿们一起玩。
窈娘也想起一件事,她听花房的管事向娘回报过,说颜宁馨和周陵光也说过不少话,只是这些她不会说出来,这样也是坏了人家的名节。
和兄弟们说笑尚且算正常,和外男见面说话传出去就不太好了。
因此,她就岔开话题说起二嫂送的梳妆匣:“我见那花儿是我喜欢的,二姐姐,二嫂看着挺好相处的。”
倩娘笑而不语,莹娘则快言快语道:“二嫂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
“嘘,如今你真的是什么都说。”窈娘作势要捂嘴。
莹娘才舒了一口气,摊手道:“你看你的嫂子一进门,就当家做主,把你们挤的没边儿了,鸠占鹊巢。我们这位二嫂嫂呢,表面功夫倒是做的很好,结果使唤我二哥跟使唤小厮似的,半夜要吃城东的羊签子,二哥还巴巴的跑去买。”
窈娘笑道:“这不是爱妻如宝吗?咱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倒像是刁钻小姑子了。我娘还说少管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
这一点倩娘也同意:“这话说的很是,嫂嫂们一起嫁进来,家里多了人,咱们一时不适应也正常。日后都是一家人了,大家还是多体谅对方才是。”
“二姐姐,你不是还嫌弃二嫂字儿写的难看吗?现在还夸起来了。”莹娘毫不犹豫的戳穿倩娘。
姐妹三人虽然吵吵闹闹,但比以前的感情好了许多,窈娘又笑道:“你们下半晌若是无事,去我那儿玩儿吧,我们打双陆去。”
二人都说冷,懒得迈步。
窈娘只好起身,又探望莘婉一回,莘婉和窈娘关系最是要好,二人甚至能说不少知心话,比两位姐妹还要亲近。
本来窈娘是怕莘婉触景生情,哪里知道莘婉反而劝她放宽心。
这样游荡了一圈,窈娘觉得困了,回去晚上多添了半碗饭。
颜应祁还笑道:“今儿是不是你娘做的鳗鱼丝太好吃了,居然还多添了一碗饭。”
“爹,您别笑话我,这些日子经常吃席,人家脸都圆了。”窈娘有些不
开心。
颜应祁则道:“我看姑娘家胖点才好看呢?()?()”
“那您的意思是我娘这样纤细就不好看咯?()?()”
窈娘捂嘴偷笑。
颜应祁一瞬间有些慌,想拉解氏的手,解氏则嗔了他一眼。
吃完晚饭,窈娘冒着风雪回房,颜应祁则问起解氏:“你真的把管家权给儿媳妇管吗?三婶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了?()?()”
解氏笑道:“你怎么关心这个?早就能够预料到的事情。尤其是上次谢夫人说了我之后,老太太只是加快了她的步子。?()??.の.の?()?()”
她还靠着颜应祁道:“这辈子我大概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落伤心,别人都要母凭子贵,你只用妻凭夫荣就好。”颜应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除夕之夜,三老太太带着颜景昭等人一起去了大房,颜景昭跟着长辈们去祠堂,进门的两位媳妇关氏和于氏也在今年上了族谱。
窈娘拿着一根香把前面的炮仗点燃了,迅速跑回解氏身边,解氏替她捂住耳朵,所有的人都是欢声笑语。
连甄氏看着不远处的烟花,也怔愣了半晌。
接着两府各自有戏酒,关氏俨然已经是一幅女主人的姿态了,因为她能察觉解氏的身份在家里似乎没事,那是因为颜应祁抬举,可在外说难听点就是贵妾。
甚至在看到窈娘连续一日之内换了三顶冠子之后,她还半真半假道:“妹妹这样的日子,连公主都未必能比得上,多少公侯之家都没有咱们家富贵。”
这语气不善,窈娘则笑道:“看嫂嫂说的,你若喜欢,让哥哥给你买就是了。再说了,咱们家若不富贵,你怎么会嫁进来呢?”
关氏碰了一鼻子灰,她倒也不敢闹大。
窈娘就这么掰着手指头到了元宵那日,颜应祁接她们母女出去,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行人也是摩肩擦踵。
四处伫立的灯笼,仿佛把暗夜照成白昼一般。
一家人口弃了马车,下来行走,颜应祁虽然穿着常服,但是气势凌人,后面的护卫在不远处跟着,他则护着解氏母女。
解氏三十几岁了,眼睛却依旧像小鹿一样灵动,眼里的水光似有一池秋波,看似无辜,实则勾人,再者她周身气质如兰,笑起每一点都点到了男人的罩门。
她和窈娘一样,看到街边的灯笼还是会欢欣鼓舞,路过的男人们眼神中无不露出惊艳的神色。
颜应祁冷冷的瞥过他们一眼,那些人才收回目光。
窈娘猜对了一个灯谜,提着自己的灯笼很是高兴,这里的小吃也有许多。她原本不是很饿的,看到这些小吃摊居然肚子有些饿了。
“娘,那里,那里有汤圆卖,我们去吃汤圆吧。”
“好。”
颜应祁当然跟着她们母女过去,就在丫鬟准备付钱的时候,窈娘突然掏出一块木牌给店主道:“我娘亲的木牌,还可以用吗?”
那老店主端详了半天,才不可思议道:“可以,可以,这都是好多年
前的了,还能用。()?()”
窈娘却道:“我们也不好占您老人家的便宜,其实我只是想看看这块木牌还能不能用。▅()▅?▅♂?♂?▅()?()”
说完她指着解氏道:“这是我娘的。()?()”
解氏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头一次觉得面皮发烧。
老店主看了解氏一眼:“难怪的。()?()”
意思就是她娘相貌好,这比夸了她自己还高兴,窈娘又指着颜应祁道:“我爹爹也有的。”
原本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的颜侍郎脚下一个趔趄,只恨不得有一条地缝钻进去。
解氏还从未见过这么糗的丈夫,也忍不住偷笑,一行三人吃了汤圆,又看了杂耍,来不及再徜徉在街市上,她们就得回去了,可即便如此,解氏和窈娘都很满足了。
因为颜应祁是偷偷带着她们出来玩儿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又浩浩荡荡一群人一起出来,还得提前部署,很是麻烦。
这一夜并非是灯美好,也并非是吃食很好吃,而是那种氛围让窈娘很向往。
年过完了之后,朝堂廷推,选南京礼部侍郎颜应祁为吏部侍郎,也就是说颜应祁马上要去京中任职了。
这对于颜家而言当然是一个极其好的消息,南京的六部官员是比不上北京的,且吏部侍郎虽然和吏部侍郎同属正三品官职,地位仅次于尚书。可礼部一般是负责科举礼节祭祀方面的,而吏部的主要负责天下官吏的升降、调动、考课等事宜,人称天官或大冢宰,是六部之首。
这对于关氏而言,当然心情大好,公公升官,丈夫上进,她昨天刚把对牌拿到手,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却没想到解氏喊她过去道:“景昭准备今年改籍到顺天府乡试,所以我们都要上京去,你也快些收拾行李吧,至于对牌就交回老太太吧,日后去京中,管家有大夫人在呢。”
颜景昭去京里备考,关氏怎么也会跟着去的,新婚夫妻,怎么可能会分开?
关氏不得不交把对牌拿去给三老太太,而三老太太听了这个消息,也是起了个倒仰,她原本准备架空解氏,拉拢孙子孙媳妇,自己独自坐大的。
现下,解氏并颜景昭夫妻甚至窈娘都要全部去京里,她可没办法唱空城计啊?
只是,等等,颜景昭要去京中科考,怎么没有提前和自己说呢?她突然想去解氏这些日子的示弱,完全是麻痹她们,在她们以为计划成功,最高兴的时候,直接来了一击,这个女人可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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