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鬼……实在是,在这段不为人知的时光中,她比任何一只恶鬼都要更加剧烈地迎来了自己的变化。
越是寿命漫长的生活,改变自己的速度就越慢,鬼只需要吃人、避开阳光便能长生不死,所以即使鬼与人类之间的局面迎来了颠覆性的变化,那些活了百年以上的老鬼也都很难去改变自己。
强如清行妖、伽俱罗夜生之流,他们都已经是【完成】的个体,即使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也不会再使他们出现质的改变。
但鸨宴显然是不同的——今夜的她,既充满了贪婪与暴戾,也有如混溶百鬼于一身的极致恐怖,这令她与过去的自己几乎是天壤之别。
“到今天为止,我到底吃了多少人,吃了多少的鬼呢?”
坐在林间的一块青石上的她伸手看着自己的双手,被她的目光所注视的皮肤上的青色正在逐渐地褪去,变为令人遐思的白色,而她的面孔也在同时褪去了自己饿死时所带上的异色,像是活人一样地鲜活起来。
猿挂城被她血鬼术·暴喰吞噬的数万人中尽管绝大部分都被转化为了可供鬼舞辻无惨的鬼血上交,但她自身却已经在“吞噬”这个行为过程中得到了足够的滋养,是以,吞噬数百恶鬼后令自身也化作鬼之巢穴的她终于是迎来了关键的蜕变……
蜕蛹成蝶,若她的对手还将她当做是过去那个在岩胜面前只能仓皇逃窜的鬼,恐怕是要一不留神吃个大亏吧。
窈窕的身影,缓缓地从青石上起身,暴露在空气中的身躯上的青色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部分隐藏在衣物下的部位还留有这不详的色彩。
齐腰的棕色长发披散,如蜿蜒的蜈蚣般的鬼纹在她的小臂、脖颈、后背上蜿蜒地蠕动着,宛如活物一般,鸨宴感受着体内那沸腾的血与力,腹部猛地张开一张巨大的竖口,内里根根恶齿嶙峋,一声刺耳的尖啸声自她腹中之口暴起,惊起夜中大片的飞鸟!
她紫色的鬼瞳中凶煞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即将自己赶路的这些日子里面从弦月之八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串联起来,本能地锁定了其中的某个区域。
她了解继国的剑士,就像是她熟悉最初见到继国岩胜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残酷的剑给她留下的伤痕那样,刻骨铭心。
“差不多……是时候了。如果是继国的人,一定会去这座城……”
如果故事的狭隘,取决于发生故事的舞台。
那么仅仅只是以复仇作为目的,是无法化作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的吧?
而成为仇恨对象的另一者,若仅仅也只是一个贪婪狂食的疯狗般的角色,想来也不会演变为什么精彩的发展。
可因为曾经爱人的凌虐生生饿死,从这极致的怨怒中诞生的贪食之鬼,又怎么会是在意这种事情的家伙?
和绮厄仇那期望与强者厮杀的狩猎游戏不同,她所向往的只有一物,那就是吞食、啃食自己、啃噬自己前方的一切,令自己变得“强大”!
“继国风剑……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呼吸法更强,还是我将你咽下?”
红衣恶鬼纤细的双臂上陡然皮肉翻卷,骨质物挤开皮肉向外增生,化作尖锐的指爪与手套般的护臂笼罩和服袖下的胳臂,随即向着夜色的深处冲去。
……
因为要与恶鬼战斗,所以出门在外正常的休息时间便成了白天。
作为鬼杀队五柱与继国四柱中最嫉恶如仇、也是最疯狂的斩鬼者,风间唯实际上早已经习惯了在夜间活动。
她并不行走于城镇之中,只是如一位巡夜者般地环绕着城镇的边缘,扫荡着自己所踏过的领域。无需用双眼去寻找鬼的踪迹,只要她想,夜风便能将她看来极为鲜明的“鬼的气味”送到她的身边,然后她便会立即如一道狂风般地冲直目的地,将那被她发现了行踪的恶鬼撕碎!
行走于与鬼同样的月光之下,冷酷决然的剑士宛如一道苍白的幽影,甚至是会让身为同伴的人觉得恐惧非常。
已经有过不少的鬼杀队队士曾在与她同行时,赞叹她斩杀恶鬼干净利落的剑法之余也默契地疏远,这其中有几分是因为对强者的尊重,有几分是对无法接受的冷酷的下意识逃避,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无法认清吧。
但风间唯对此并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种独行的方式更利于她自己的行动。
她不认为自己有着岩胜或者缘一的强大,能够在面对足够强大的对手的时候还能空出手来保护实力不足、可能会成为自己拖累的其他队士。
哪怕人多就是力量这句话多少还算是有道理,她也不想为自己的斩鬼行为增添过多的变数。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就放弃了和别人并肩作战这种发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