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贤……求你了,嗯?”
柳婉眼底蓄满晶莹的泪珠,低声下气地恳求眼前这个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对赵允贤卑微到尘埃里。
她多想赵允贤能像以前那样,突然咧起嘴来一句:“当然好啊,小傻瓜。”
可就算等到视线模糊,时间凝固,赵允贤依旧一副冰山模样,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勾了勾手指,旁边侍卫立刻上前分别拖住柳婉的双臂往回拽。
有那么一刻,柳婉感觉心不再跳了。
他怎么舍得!呵,他怎么不舍得?
“放开!我自己走!”柳婉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侍卫,再看一眼她深爱过的男人,那双薄情的眼睛里,全是权利的欲火。
找不到半点自己,哪怕是孩子的影子!
她轻蔑一笑,俯身告退,那扬起的嘴角,不知是在嘲讽眼前自私的男人,还是自不量力的自己。
赵允贤心猛然抽动,柳婉的笑像根刺一样扎进心里,她眼神无助中夹杂着绝望,浑身散发着冷淡,明明近在眼前的人,此刻他却觉得隔了一整个世界。
门外的敲门声终于停止,赵允贤怒气冲冲质问一旁侍卫:“是谁告诉皇妃的!”
“是臣妾。”
紫鸢不知何时出现,她柳眉微微蹙起,白嫩的脸颊上透着些许红晕,樱唇稍稍下垂,好一个楚楚动人的模样,“是臣妾不小心说漏嘴,臣妾知错,殿下惩罚臣妾吧。”
她眼波粼粼,不经意间的抬眼,摄人心魂。
赵允贤青筋暴起的拳头像打在了棉花上,感觉有气也无处使,注视着她半天最终肩膀一松,“罢了,你也是无心,下次不好的事不要告诉婉儿,她身体不好,急不得。”
“臣妾知道了,臣妾那里备好了您爱喝的桃花羹,您要不要去尝一尝?”
她上前一步挽着赵允贤的胳膊,见他不拒绝,回眸一笑明艳动人。
门里门外又都恢复了清净,仿佛刚才的场景从未发生过一样。柳筝来时就想过,三皇子可能会为了避嫌不应她,现实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嫂嫂,咱们还能怎么办?”苏子凝惆怅道。
还能怎么办,柳筝心一横决定进宫直接求见皇上,太后曾赏过她一道懿旨,她要用这道懿旨救下自己的丈夫。
想到这,柳筝不敢耽误立刻赶回将军府找到懿旨,换上正装,让人套好了马车就要往宫中赶。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甄氏拦住,她以为甄氏是害怕皇上看见自己更为动怒,又要加以阻拦,回头却发现甄氏也换上了她的诰命服,“筝丫头,我陪你一同进宫!”
两人乘着马车一路赶往皇宫。
宫门口重兵严守,柳筝拿出一袋银子交给卫兵:“有劳大人帮我们通报一声。”
进去通报的人很快就出来了,却迟迟没有传她们进去的意思,柳筝越来越焦躁,这会甄氏反而要冷静些,她打断柳筝左右踱步的行为,“急也没用,你要小心,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甄氏把柳筝按到马车上坐下,自己跑到侍卫旁边询问:“这位小哥,麻烦您帮我们看看,怎么还没传唤我们?”
她出来时没有带钱,随手拔掉头上金簪塞了过去。
“皇上日理万机,不传唤肯定是政务缠身,你们只管耐心等着。”侍卫说着话双手举过头顶对天抱拳。
甄氏回头看了一眼柳筝,姿态放的更低了:“小哥行行好,您看我儿媳她还大着肚子,这万一真有什么好歹,是不是……”
“身子不适就不要出来!快到一边去,别妨碍我执行公务!”
甄氏气到嘴唇直哆嗦,强压下一腔怒火,转身只动嘴不出声地咒骂了两句,往轿子方向走去。
两个人围着轿子来回转圈,时不时伸长了脖子朝宫门里张望,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们从天亮等到了天边泛红,宫里才终于传来消息。
宣柳筝觐见。
柳筝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养心殿,正巧碰见从里面出来的赵言。
“参见太子。”柳筝大着肚子压根蹲不下去,只能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子。“快起来吧,父皇就在里面,但是他心情可能不太好,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柳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能进来竟是赵言的帮忙?
他会这么好心?既然他如此好心为何还要陷害子墨?
此时柳筝的脑袋闪过一万个为什么,但她不敢过多停留,匆匆道谢一声便跟着太监走了进去。
其实赵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柳筝,他们的立场已然对立,扳倒苏子墨等于砍断了赵允贤的一只臂膀,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可当他脑中浮现柳筝清秀的模样时,又忍不住心软,尤其是在听见父皇准备让将军府中家仆全部重新发卖,其余家眷全部流放时。
他内心大为颤动,是的,他又动了恻隐之心。
赵言不过是想让苏子墨翻不了身,却没想过要动他的家人,现在看来,还是他不够狠辣。
柳筝这边,终于见到了皇上,她低着头靠近,在桌案前艰难跪下:“臣妇柳筝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听说你有事找朕,所谓何事?”
皇帝低沉的声音像滚轮一样碾进耳朵里,天子独有的震慑力从四面八方慢慢渗透,柳筝顿时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
她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回答:“回皇上,我将军府世代簪缨,苏子墨忠心不二怎么可能叛国通敌,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妇恳请皇上能重查此案,还我将军府一个清白。”
“哦?你是说朕冤枉了他?”
“臣妇不敢,皇上圣明,臣妇相信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不会让万古忠良蒙冤!”
皇帝猛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他是万古忠良?那朕是什么?昏君?暴君?你这是在威胁朕?”他突然动怒,周遭的空气都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