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没有！”
赵言的脑袋嗡嗡作响，心里的烦躁陡然上升，他迫切地希望有片刻的宁静。
见他是真的发怒，台下一群女人才被迫停止了哭嚎，仍抽噎不止。一个个泪眼婆娑地盯着赵言，都争着抢夺他的目光。
好像他看见谁，谁就能留下来似的。
赵言鼻孔放大，喘着粗气，许久才平缓下来，“你们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吧！你——”他指着刚才控诉自己是被抢入府中的女子，
“你娘家贪财将你嫁入富贵之家，可你丈夫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你的婚轿与我的马队擦肩而过，是你跳下轿撵拦住我的去路，求我“抢”了你！”
“还有你！”赵言又对着她旁边一个较为清瘦但衣着更为华丽的女人，“你当初卖身葬父，我看你可怜给你银钱让你安葬，结果你听见我身边仆人无意间喊我一声殿下，便死皮赖脸跟着我要以身相许，我以丫鬟名义带你入府，但仍好吃好喝待你，你现在反过来说我误你人生？”
“你对外只是个丫鬟，你有什么不好嫁人的！”赵言越说越气，桌子拍得啪啪响：“你们哪个不是自愿入府的？！现在走，还有一百两银子，安分守己后半辈子肯定衣食无忧，晚了，一分都没有！”
当初招她们入府，也是为了符合自己纨绔子弟的形象，却不想请佛容易送佛难。
台下女人们抽抽搭搭，耳边的珍珠耳坠，玉石耳环晃个不停，谁也不肯动身去拿那一百两银子的安身费用。
她们在大皇子府，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每个人身边还有丫鬟伺候，就算盼不来殿下进门，但大家都一样，每天吃吃喝喝，挥金如土，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若是离开这里，以她们现在的生活水平，一百两银子还不够她们半年挥霍，更别说以后凡事都要靠自己了。
“呵，看来大家对我都一往情深呐？”赵言挪动身子换了个姿势，“这样吧，谁若是敢砍断自己的一根手指，证明对我的忠心，那就留下。”
他手轻轻一抬，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被扔到地上，女人们全都面面相觑。
就在场面一片死寂时，一直一言不发的怜沫缓缓起身，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捡起地上的匕首。
刀刃闪过一道寒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啊——”
沉寂的院子，突然爆发出一片嘶叫，只见怜沫面无表情，手起刀落间鲜红的血渍喷到她豆绿色的裙摆上，如同瞬间绽放的花朵。
台下不少女人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气涌上头，直接晕了过去。
赵言心里一惊，伸手想要去阻止却已经晚了，他没想到，怜沫竟这般不要命！“快去找大夫！再派一个人去宫里请太医！”
他一个箭步冲到怜沫身边，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条布把她的伤口缠住，防止血流不止，又命人把她的断指包住。
“你是不是傻？”赵言心里竟涌出一股心疼。
怜沫开始只觉手指一凉，随后一阵麻木过后，逐渐产生痛意，随着疼痛愈发强烈，她变得脸色煞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十指连心，手掌不断传来的蚀骨的痛楚，她强忍着扬起斑白的唇畔，“奴婢不为银钱，只为殿下，所以想留下来。”
她虚弱地靠在赵言肩膀，死咬着嘴唇，此时疼到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赵言匆忙抱着她到自己的寝殿，吩咐丫鬟照看好她，随后又赶回前院，此刻台下女人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怎么样，还有没有人想要一试！我说过的话，决不反悔！”
其中不乏为了荣华想要一试之人，可匕首真握在手中，看见一地的鲜血时，别说下手了，胆都被吓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打发完那帮女人，赵言第一时间赶了回了寝殿，此时大夫和太医都已到场。
太医表示，由于刀口受力不均，切断的地方伤到了经脉，想要接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但好在止住了血，不会有别的影响。
赵言虽惋惜，但也无可奈何。
看着躺在床上的怜沫，他变得越发好奇，究竟赵允贤许诺了她什么，竟使她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留在自己身边。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随后侍卫递给他一个信件，他扫了一眼，脸色微变，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怜沫，走到外间。
要扳倒赵允贤，他暗地里的那些同僚就不能任其发展，最好是能收为己用，如若不行，那只能除之。
赵言打开信封，正是丞相给他的回信。
丞相一开始是立长的拥护者，可随着他最疼爱的侄女嫁入三皇子府后，风向渐渐改变。但只要父皇圣旨一下，那自己的胜算就更大。
谁下注不会压在希望更大的人身上呢，就算他再怎么疼爱侄女，毕竟不是亲生。
果不其然，信中寥寥几字，老臣誓死拥护国本。
赵允贤把信件扔到火盆里，看着信件化为灰烬，才背着双手重新走了进去。
丫鬟正跪在床边往怜沫嘴里喂汤药，可喂得多，流得多，丫鬟急得双手打颤，“我来吧。”他轻手轻脚把怜沫上身托起，轻轻地把她的嘴掰开一条小缝隙，亲自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往里喂。
怜沫睫毛颤抖几下，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缓缓睁开眼睛，她一清醒，手指钻心的疼痛立刻袭来，她不受控制的“嘶”一声。
“还是很疼吗？”赵言温柔询问。
怜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赵言的怀里，她脸色突变忙用手撑着床起身，一着急居然忘了手上的伤口，伤口结结实实地碰到床面，她立刻冷汗直流。
赵言强行把她身子掰正拥入怀里，邪魅一笑：“反正最后都是我的人，你怕什么？快乖乖躺好把药喝了。”
“我……”怜沫刚想说什么，便被一勺汤药堵住了嘴。
她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