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泽的杀气很浓。
耐心很好。
直等到母女两被救护车带走，才悠悠走过来。
“闪开。”
白淼看到乌泽的眼睛盯着王佳怡，嘴上应该是对着自己和曹孟德说的。
‘开’字余音才落，月斩刀就向王佳怡劈去。
王佳怡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鬼，那里躲得开斩鬼者的攻击，身体就裂开了一条缝。
白淼瞬间脑海中记忆闪现，乌泽劈张佩兰化成的怨念时，也是这样，身体裂开了一条缝。
“乌泽，别！”白淼上前，“有话好好说，别一上来就舞刀弄枪的。”
曹孟德在旁边只看得到活人，看不到活人和鬼魂发生了什么，全靠猜。
“白淼，翻译！翻译！”
白淼白了曹孟德一眼，你们全家才是翻译。
但还是施展了自己的特殊能力，于是曹孟德看到了带伤的王佳怡。
“这是咋了？”曹孟德嚷嚷着，“乌泽，这可是我花了大钱卖给白淼的学习助攻，你可别给我砍坏了。”
“闪开。”乌泽话真的不多。
白淼看着王佳怡满脸痛苦，直接挡在了王佳怡和乌泽之间。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她作为鬼，伤了人，”乌泽的月斩刀刃泛着寒气，“我，斩鬼者，就要灭了她。”
“那人不是没死吗！”
“死了，就不只是斩杀她这么简单了。”
“那我替她认个错，”曹孟德是心疼他花的票子，“以后她不会了。”
“那些人曾经伤害过她，也算是间接逼死了她，回敬一巴掌不为过吧？”白淼为王佳怡求情。
“笑话！”乌泽从鼻子里哼出这两个字，“每天死的人那么多，没几个觉得自己该死，那做了鬼都去报复活人，这个世界岂不是都乱了套。”
“你两个闪开。”
两个人的确都闪了一下。
只不过曹孟德闪过去抱住乌泽的腰，白淼拉住乌泽的胳膊。
一个是心疼自己花出去的票子，一个是觉得自己出的主意，才发生了后续的事情，内心愧疚。
两个人一左一右，这下惹恼了乌泽。
白淼觉得乌泽胳膊一挥，自己身体一轻，被甩出去好远。
随即又被飞过来的曹孟德撞在正前方。
两个人身上一阵吃痛。
白淼突然发现乌泽远远比自己认为的更强大。
两个人趴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乌泽手起刀落，王佳怡就在一片寒光里化成青烟，没有了。
王佳怡消散前的双眼一直看着白淼，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委屈、不舍、愤恨、悲伤......
曹孟德大叫：“十几万就没有了，没有了，乌泽，有问题可以用别的方法解决的，十几万啊！”
白淼觉得王佳怡遭此结局是自己出的主意害了她。
内疚和自责占据了整个内心，冲着乌泽叫：“天杀的乌泽。你TM冷血。你TM没有人情味。”
“斩鬼者不需要人情味。”
白淼觉得这句话比月斩的刀刃都寒冷。
说完，乌泽的月斩入鞘，转过身离开。
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白淼，鬼魂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四周一片安静，月光透过树枝和街灯交织在一起。
根本看不出刚才就在这个地方有人灵魂出窍，又回去了，还有一个鬼魂永远没有了投生的机会，消失在天地之间。
“我C，十几万打了水漂。”曹孟德心疼，但还是拍怕屁股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白淼摇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
白淼在深夜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踱步。
想着王佳怡，骂着乌泽，内疚着自己......
抬头看到前方亮着一盏鹅黄色的灯笼。
白淼进到归来客面馆。
“这个事情是你越界了，”白淼向孟姐和牛窦窦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后，孟姐很认真地看着白淼的眼睛这么说，“如果那个作女儿的死了，你和你那个朋友肯定会背负大麻烦。”
“你们的警察放不过你们，阴间也肯定要你们给个交代。”
“涉及阴阳两界的命案最麻烦。”牛窦窦在柜台后，叹了口气。
“白淼，乌泽说的对，鬼魂的事情你少参合。”
“可我是美食直播啊！”
“关于美食的事情，你好好弄，”白淼第一次见孟姐这么严肃，“但是至于鬼魂生前的纠葛不是你可以干涉的。”
“可王佳怡就这么没了。”白淼还是放不下。
“她以鬼魂的形式伤了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罪大恶极，她都已经成了厉鬼。”
“乌泽不可能不出手的。”
“嘿......她死的可真冤枉。”
“自杀不是冤枉，而是她活着的时候自己的选择。”
孟姐补充道：“你知道在阴间，怎么死法的鬼会被看不起吗？”
白淼记得王佳怡曾经说过这个问题，所以没有再回答。
“是的，自杀。几乎所有的鬼都是不甘心死去的，他们却选择了自杀，你可以想想真正冤死的鬼会怎么看待自己选择死亡的鬼。”
白淼觉得自己在孟姐这里没有得到支持，憋着一肚子的气。
进校的日子。
高三拥挤的走廊，白淼一看见迎面走过来的乌泽，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用肩膀狠狠撞了下乌泽，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可是没想到，被撞飞的那个人，是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跑步的时候撞到一面墙，肩膀生疼，身体还因为受到阻力而倒地。
乌泽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同学。
随即抬腿跨过白淼的身体，继续向前走。
白淼不服气，爬起来，伸手想拉住乌泽。
乌泽就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一个侧身，白淼补了个空。
白淼再抓，乌泽又闪，几个抓闪下来，周围好多同学驻足观看。
每次白淼没抓住，都引得同学们爆笑。
白淼面子挂不住了，一头扑向乌泽。
乌泽还是躲开了。
白淼内心大叫不好，脚下却刹不住车，脑袋撞翻了垃圾桶。
在所有人的爆笑声里，白淼狼狈地坐在地上，听到学校安保大叔的声音：“让一让，让一让，高三了还打架。走吧，教务处报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