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地煎熬，走廊里寂静无声。
萝丝和秦寻几乎是同时到的。
秦寻急声问道，“妈，我爸怎么样？”
“手术还没结束。”沈明月替颜裳回答，“车玻璃扎到胸口的位置。”
秦寻皱了皱眉，满脸掩饰不住的担忧，“操，哪个王八蛋干的，我宰了他去。”
他看向小张，“谁干的？”
小张被他凌厉的气势给吓住了，磕磕绊绊地把出车祸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秦寻更是怒火中烧，他捏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暴起，“他妈的，喝醉酒还敢开车，活腻歪了就别祸害别人，干的什么蠢事。”
他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非得宰了那孙子。
小张快把头埋到胸口了，愧疚地道，“寻少，都怪我反应太慢，没避开，才会害得先生这样。”
秦寻虽然生气，却也不会无理取闹地迁怒别人，他看了小张一眼，“你别在这站着了，先去处理你身上的伤吧。”
小张摇头，“我没事，我等先生出来再去处理伤口。”
秦寻也不劝，转身在颜裳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了些许，“妈，你别担心，爸会没事的。”
看到儿子来了，颜裳伪装的坚强轰然倒塌，强忍多时的眼泪落了下来，“阿寻，手术都两个小时了，你爸还没出来，那玻璃会不会扎到他的心脏了。”
印象中，秦寻很少看见颜裳哭成这样，唯一一次颜裳崩溃大哭是知道他妹妹夭折，现在这是第二次。
“不会的，不会的。”他伸手给她擦掉眼泪，语气温柔地哄道。
“我已经失去你妹妹了，要是你爸他……”颜裳说到一半，声音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秦寻握紧她的手，“不会，我爸那么爱你，他才舍不得让你一个人，他会没事的。”
颜裳低头靠在他肩上，无声哭着。
沈明月看着她，心莫名抽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宸宸被司景珩牵着，看着颜裳伤心的样子，又看了看手术室，精致的小脸变得皱巴巴。
他扯了下司景珩的手，司景珩低头看他，宸宸声音糯糯地问，“爹地，帅爷爷伤得很严重吗？”
司景珩嗯了声。
宸宸闻言，松开司景珩的手，然后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但没有声音，司景珩只看到他的嘴在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司景珩蹲下身和他对视，捏了捏他的脸，“在说什么呢？”
“妈咪出事的时候，太奶奶就是这样的，让菩萨保佑妈咪快点好起来，然后妈咪就没事了。”宸宸小声地道，“我也想让菩萨保佑帅爷爷，这样帅爷爷就能很快好起来了。”
他声音不大，但走廊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
沈明月看向小家伙，眸底闪过一抹温柔。
“爹地，你说菩萨会听到我的话吗？”宸宸问。
司景珩揉了揉他的头，唇角微勾，“会的。”
或许是小家伙的祈祷起了作用，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秦寻扶着颜裳走过去，秦寻急声问，“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玻璃虽然扎在秦先生的胸口，但好在没有伤及心脏。”医生摘掉口罩，恭敬地道，“不过玻璃扎得比较深，加上失血过多，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所以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得在观察室待一晚，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整个医院都是秦家投资的，要是秦淮生出了什么，他们可负不起责。
听到没生命危险，颜裳松了口气，“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看他？”
“暂时还不行。”医生道，“还有晚上观察室只能进一个人陪护。”
秦寻点点头，“辛苦了。”
医生连连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很快，秦淮生被推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唇色淡如水。
“淮生。”颜裳握住他的手。
“不好意思，秦夫人，我们得先送秦先生去观察室。”护士道。
颜裳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一路跟着去观察室。
沈明月一行人也跟了过去，但只能在外面透过窗玻璃看着。
司景珩抱着宸宸，小家伙身子往前探，整张脸都贴在玻璃窗上，眼巴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淮生。
“爹地，帅爷爷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司景珩道，“很快。”
宸宸扭头看向司景珩，笑眯眯地道，“爹地，太奶奶没骗我，菩萨好厉害。”
司景珩勾了勾唇，“嗯。”
秦寻在一旁也听到了，转头看向宸宸，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勾起笑，“你也厉害。”
秦淮脱离生命危险了，秦寻也能腾出空去处理那个醉酒的人。
有司景珩在这看着，他放心得很。
沈明月看向颜裳，“裳姨，您坐会吧。”
颜裳摇头，一只手贴着玻璃窗，目光贪恋地看着躺在里面的秦淮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我以为老天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她自言自语低道。
“就像是当初从我身边夺走我的囡囡一样。”
“幸好，这次他对我仁慈了一回。”
囡囡？
沈明月一愣，秦寻有妹妹？
她心底疑惑，却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而且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合适问什么。
直到快傍晚，秦寻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妈，您跟明月他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就行。”他道。
颜裳摇头，“我要在这陪你爸。”
“不行，你看你这样，等爸醒了，说不定你就倒下了。”秦寻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你先回去吃点东西再睡会，等休息好了，想来就让司机送你过来。”
“但是现在你必须回去休息才行，不然等我爸醒了，该骂我没照顾好你了。”
说实话，他宁愿他爸现在就起来骂他，哪怕是揍他一顿也行，只要他赶紧醒过来。
拗不过他，颜裳无奈点了下头，“那我晚会再来。”
秦寻说了声好，看向司景珩，“麻烦你了。”
司景珩点头，颜裳跟着他们离开，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观察室。
萝丝紧跟其后，她到的时候就让司机先走了，现在也只能坐司景珩的车回去。
看见沈明月坐进副驾驶位，萝丝虽然嫉妒，但又不能说什么，不甘心地坐进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