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脑还是主脑，白色空间还是那个白色空间。
纯净的白，没有杂色的白，整个空间寂静般的白。
直到陈开艾一伙人出现在这个空间里，这片如死亡一般寂静的白中有了颜色。
“李奇强以后会怎么样啊？”
陈开艾离开不过半分钟，已经开始为这个认识时间很短暂的朋友担心起他以后的未来。
“不管是快乐的活两年，还是手脚不协调的活大半辈子，都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如果是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选。”
陈开艾，有一瞬间想过快乐的活两年，但是在那个刹那，妈妈的脸也同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张美丽的带着岁月痕迹的脸，安静的望着她。
如果真的只是短暂的活两年，她的朋友她的妈妈，她的家人们都应该会很难过。
于是陈开艾又想起来，自己那么突然的离世，妈妈的难过可想而知。
心里压抑的疼，第一次那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注重身体健康，为什么没有锻炼身体，没有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身体，没有经常和妈妈打电话，没有跟她讲她有多爱她，没有常回家看看。
“他的事你暂时不用担心了，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你的能量吧。”
尤黎的话打断了陈开艾悲伤的情绪。
“什么能量？你不是说全部都报销的吗？”
尤黎没有多说话，他那张稚嫩的脸这会显得莫测高深，然后在陈开艾的目光中，抬起右腕，点击其右腕上面的空间，调整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半透明屏幕，点击，转向陈开艾的面前。
半透明屏幕上，满满的全是数字，陈开艾大都不懂他们的意思，但有个数字比较突出，它的前面写着几个汉字，能量库存，而这个能量库存的后面，数字是一个大写的 0。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我的能量？”
陈开艾颤抖的声线暴露了她的心思，怎么会这样？虽然之前一直没有确定过自己到底剩多少能量，但是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个位数。
她抓狂的摇着自己面前的小人。
尤黎被她晃来晃去，整个人的行动动线就像是一个活动的秋千，但他半分没有慌乱，声音很稳定，“我报销的，的确是我们来回和你回来的能量。”
“那那个能量！”
陈开艾激动万分，唾沫都要飞溅到尤黎洁净的脸上。
尤黎自是把手举起来，想要告诉她冷静点，虽然他现在正在被晃着跟个秋千一样，那举起来的手也像极了秋千，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让陈开艾安静下来的因素，反而更让陈开艾暴躁了。
“你不是想救他吗，李奇强。”
听到一个名字，陈开艾晃人的手也慢慢稳定下来，
“我的确很同情他，如果能够救他的话，我一定会救。”
陈开艾这么说。
“那就没错了，你之前所有的能量都将被用于移除李奇强脑子里的星尘，你们不是都很抗拒要切除小脑这一个操作吗？使用你的能量的话，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只要轻轻一动，简简单单星尘就会被吸引出来，不需要动刀，他也不用去想怎么做选择，这样不好吗？”
良久，陈开艾说：“这样的确很好，可是为什么要用我的能量。”
“因为我们部门就只有你一个宿主，我们的库存里也就只有你的能量是最方便借用的，你要救人，我们使用你的能量救援，这不是双赢吗？”
“就是强买强卖！”
陈开艾终于说出心里那不对劲的感觉。
“反正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了，你不愿意也已经使用了，主脑使用出去的能量可没有说可以返回来的，你与其在这里跟我抱怨，不如去想想怎么赚取更多的能量，毕竟，你也要回家的。”
尤黎点点她。
陈开艾，一听这话，即使心里有气，都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尤黎是个机械人，挨打说痛不过是逗她罢了。
最后只能把气给吞下去，和尤黎妥协，“好吧，送我去下一个世界吧。”
——
走之前唯一的好消息是，李奇强起码是真的被救活了。
两个小光蛋不在白色空间的原因也知道了，他们被派下去，使用能量把李奇强脑子里的星尘取出来。
尤黎是这么说的：“区区一个使用能量就能解决的事，还需要本大爷出马吗？”
两个光蛋正式返回的时候还给陈开艾带来一声李奇强的问好，“谢谢你。”
“他是这么说的。”
“那不是还挺好的吗，起码帮人了还有人知道感恩。”尤黎在旁边听着说风凉话。
听到李奇强在小光蛋走的时候，就已经，慢慢看不到他们了。
“他完全是和我们不在的一个方向说的谢谢。”
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斯文的小光蛋说。
陈开艾低垂眼睛，轻轻答应一声。
起码李奇强是真的好了，以后也会好，就是，他大概也知道了，他们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吧。
撇撇嘴，陈开艾消失在了白色空间里。
——
而等着陈开艾离开后的尤黎，驱散了小光蛋们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那个东西。
他的神情很是复杂。
把那个圆鼓鼓的星星，放在了白色的桌子上。
他说：“出来吧，阿玛犽。”
尤黎的话语刚落，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白色空间里。
如果陈开艾在现场，她必然就能发现，这个人就是她一开始见到的人形0304的样子。
“真糟糕，还是回到你手里了。”
人形0304这么说到。
——
陈开艾不是第一次怀疑，尤黎把她投错地方了。
她抬眸望前方的景色，几欲又言，都放弃了。
面前的是墙皮，是电线杆，是混泥土地板，但，破损的。
破损的一踏糊涂。
陈开艾见到第一眼就想，不会是打仗了吧。
但现实也不知道是打仗好一点，还是比打仗好一点。
没有战争的痕迹，同样也没有人。
艰难的从一块地皮跳到另一块地皮，陈开艾又想，或许是地震了。
隆起的地皮们成块状堆积，陈开艾需要把自己的身子小心的从上面慢慢过渡到下一段，她不能分神，要防止哪个不平衡的石头带着她滚动到下方，待她站稳，不等她庆祝安稳抵达地面，一声低哑的嘶吼声出现了。
伴随着摩挲声。
陈开艾想了很多次，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碰上小说里影视剧中出现的‘丧尸’。
它只有一个，穿着破旧泛黄依稀能看出来原来是白色的T恤，和乞丐到不能再乞丐版的牛仔裤，一只脚有鞋，另一只脚没鞋。
走路的速度很慢，一拖一拖的。
陈开艾屏息的看着它，生怕它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怎么会有丧尸啊？
陈开艾疯狂的在心里响着警铃。
正想着要怎么爬上去，躲过明显就要往这里来的丧尸，陈开艾又一次没有料到。
那家伙，模糊的都看不出五官，全是血肉和活体蛆的脸上唯一幸存下来的眼球动了一下，黑色浑浊散开的珠子狠狠对准了她。
眼见得那为数不多的肌肉能被看出是在牵扯出笑脸。
陈开艾再忍不住，大叫出声，连滚带爬的往石头上爬。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除了这个词陈开艾再说不出第二个词。
令她变成这样的丧尸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加快两个小步，来到垒起的石头上，用破旧的手伸着。
“呀吼~呀吼~”
陈开艾听着背后的声音，感觉附近的空气都充满了血腥味。
“卧槽卧槽卧槽！”
眼见得那只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腿，她急忙把脚给提起来，就因为越紧张越不会整，两次打滑，陈开艾的心态差点崩溃，好在最后一脚，成功登了上来。
万幸的是丧尸看起来不会上石头，陈开艾暂时是和它不会有什么亲密接触。
坏消息是，陈开艾本来是要下地的，而现在唯一下去的口，被丧尸给占领了。
陈开艾下不去了。
同时，她的肚子也饿了。
——
“宿主。”
不知过去多久，趴在她身上的0304终于开了机。
陈开艾听见声音，眼前瞬间一亮，“0304！你赶紧看看有什么办法让我下去。”
开机没多久的0304扫描现在的情况，靠谱的给陈开艾指了条明路，“宿主，你先往黑色的石头跳下去，然后越到那块石头，之后……你就可以下到去了。”
陈开艾吞口唾沫，“这会不会对我来说，技术力太高了。”
“这是我推算出最合适宿主你的道路。”
0304的语气没有一成变化。
陈开艾听见这句话，心想没有别的办法，那好吧，狠下心，咬咬牙就跳了过去。
……
0304选的路是在块状路上跳，和陈开艾原本的顺着下来的方法相比，有点冒险，但效果也是可见的。
石头是成堆的往上摞，而这些段状路的隔壁不远处也有些破碎的建筑，0304选的，就是让陈开艾从摞着的石头，一步一步跳到旁边的建筑，再下地。
前几块跳着还算顺遂，最后一段的跳越，不仅距离就有陈开艾一人那么高，就说被越过的空间下面，就是那个抬头看着陈开艾的丧尸，在各种观感上，都是很刺激的。
陈开艾有些犹豫。
“上吧，宿主。”
0304的话最后还是在陈开艾心中加了一根稻草。
她拿着稻草，闭上眼睛，想，拼了，然后迈开腿。
——
幸运的是，陈开艾睁开眼，她没事，并且落地。
不幸的是，她落的石头，不是她的目标石头，而她站的石头，离丧尸还怪近的。
这不，“呀吼~”
丧尸小朋友来了。
陈开艾在这一霎，肾上腺素激增，手一用力，把自己整个人带起来，送到了石头上方，来到了目标石头。
丧尸终于和她间隔一个石头，过不来了。
呼出一口气，心中压力刚减。
爬上石头顶端的陈开艾就看见了面前破碎的大地，一道又深又黑的沟壑出现在了大地，延连至地平线，把地面分成两份。
而这两份中，陈开艾逆着太阳光，看见那些缓慢移动的小点们。
视力在这一刹爆表的陈开艾，把那些丧尸大军们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