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昱祯看着她，努力想着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见过面就不算认识吗？那我们在游戏里一起度过的时光难道是假的吗？”
“你觉得虚拟网络相识不可信，我却觉得抛弃了现实的束缚，人们反而更容易暴露灵魂本真。”
“正如一个人在游戏里欺诈、欺压，你就不能指望他在现实中是个君子。游戏就像一个沙盘，通过极小的代价，快速鉴别人们灵魂的底色。”
宋正月低头想了想，若是她没有聆听心声的技能，可能也会认同他的观点。
“但人终究是生活在现实中的，游戏之中的快乐也好、强大也罢，都不是真的。”宋正月说。
“对，所以我觉得你的灵魂闪闪发光，想要跟你产生现实中的链接没错吧？”
“嗯。”宋正月有一点点脸红。
“但你一直拒绝面基，一直拒绝现实中的连接，是这样吧？”
宋正月点了点头。
确实，她拒绝得很彻底。
“那我用一点小小的手段，打破你树立在现实与虚拟之间的墙壁，是唯一可行的举措吧？我可能稍微不道德，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你要打要罚我都认。”
宋正月哑口无言，所有路都被他堵死了。
他但凡采取一点回避的伎俩，或顾左右而言他，她都能找出弱点击破。
正面的应对，反而让诸多计策无法奏效。
这是阳谋！
明知如此，她也……无法再生气。他不逃避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他的真诚。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宋正月垂眸想了想，问：“真的什么惩罚你都认？”
言昱祯坚定点头：“嗯。”
“我什么惩罚都认，哪怕你再也不想见到我，我也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只要远远的看看你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希望你给我的惩罚是让我远离你，这样的话，我这些努力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但，如果你坚持，一定要这样的话，我也——”
宋正月抬手按在他的唇上，止住了他的话。
“我能看透别人的伪装，所以不喜欢别人欺瞒戏耍我，那在我眼中，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言昱祯垂目看着桌面，掩饰着悲伤落寞：“对不起。”
“我不喜欢你耍的手段，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站在我面前说的每一句话皆发自真心。正如你所说，你没有伤害任何人，除了对我有所隐瞒。”
“对不起。”
看他微红的眼眶，看他悲伤的眼神，宋正月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受你照顾好几次，就当是还你人情——
“我给你的惩罚是——”
言昱祯紧盯着她，像等待裁决结果的囚犯。心跳如擂，
“——永远不许再欺瞒我。”
“我答应你！”言昱祯急切喊道。
“若是再犯，我们就只能分道扬镳了。”
言昱祯目光坚毅，认真承诺：“我不会让这事发生的。”
宋正月不置可否。
“真的，你就瞧好吧。”
“好，我会好好瞧着的。”
她微微一笑。
言昱祯小心翼翼问：“那我们这算和好了吧？”
宋正月双手抱臂，皱眉：“嗯，算不算呢？”
“算吧算吧。”他作揖讨饶。
“那就看你表现吧。”
言昱祯眨了眨眼睛：表现？他现在能怎么表现？
“你来跟我面基，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去哪里玩，都没有计划吗？”宋正月问。
“啊！”他大喜过望，“你不生气了？”
“气还是有一点气的。”
“明白了！”
言昱祯说完，掏出手机，将它推到宋正月面前。
“这是今日的安排，请过目。”
宋正月拿起手机一看，惊讶地笑了出来。
“你竟然为今日行程专门做了一份ppt？”
“当然，对这事我很认真的。”
“不打无准备的仗？”宋正月调侃道。
言昱祯不好意思地笑了：“对。”
宋正月将手机推还给他：“我不看了，你一步一步来吧。”
“好！”言昱祯笑着收回手机，“那我们这就动身吧。”
“第一站，游乐园。”
宋正月跟着他来到路边。
“你打算怎么去？”
“你看路边那辆车。”
宋正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双门轿跑，挑了挑眉。
“保时捷，这车是你的？”
“嗯哼。”
言昱祯双手叉腰，仰头望天，一脸得意。
“少得意，老实交代车哪儿来的？”
“是我妈为庆祝我考了省状元，成功上岸明华大学，给我买的。去年就定了，过年前才到，当时忙就没去提。我今天可起了个大早，他们店一开门就去提了。”
宋正月听完皱眉：“那你什么时候从海市回来的？”
“昨天晚上。”言昱祯一脸很乖地说。
“那，你就陪了你妈妈3天吗？”
“嗯。”言昱祯见宋正月脸色有些不好，说：“她也跟我一起来了。”
“诶，她也来了？”
宋正月四处看了看，最后锁定啥也看不见的车窗。言昱祯的妈妈不会就坐在车里吧？
她还完全没有见家长的心理准备呢！
“你想什么呢，我妈肯定没跟我来啊，她在家休息呢。”言昱祯一脸难以置信，“谁去约会会带着老妈啊？”
“约会？”
宋正月红了脸：“喂喂喂，我们只是面基，不是约会。”
“面基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是约会部分。”言昱祯坚持道。
宋正月举手投降，不管他说什么都好，只要别再提那个词，真是太让人害羞了。
她从未约会过，也从未想到，原来约会是这么紧张的事情。以前一起上班时，肯定不能算约会。即便是之前一起去看日出，也可以用游戏遮掩心情，但是现在……
正月初六，阳光明媚，她坐在他的副驾驶，看着车窗外，有些不知所措。
“还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吗？”言昱祯问。
宋正月想到上次，输赢完全被他掌控，便知道以唱歌听歌来辨输赢，她没胜算。
“不了，免得又完全被你掌握节奏。”
“哈哈，被发现了。”
言昱祯启动了车子。
“你不必有压力，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而已。”
宋正月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热。
“当然，也想让你多了解我一点。”
他笑得一脸阳光，宋正月却只感到心脏跳得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