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笑听到这里，彻底懵逼了。
她只是怀疑萧九胤可能杀了顾元帅，而且自己与顾元帅素未谋面，对方好像是自己的父亲，也好像并不是。
自己只是承接了对方一些好处。
就已经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能与萧九胤在一起的，因为这样会显得忘恩负义。
而萧九胤，是明明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被顾元帅所杀，而且还掌握了线索，但是最终还是对自己表明心迹……
这……
将心比心。
顾云笑惊愕之余，也为他的朕这份感情的厚重程度，感到意外，这是得有多喜欢，才能如此？
这令她的语气，都变得艰涩了起来：“所以在陛下您发现，您好似喜欢上臣妾了之后，心里是不是一直……挺痛苦的？”
萧九胤直言道：“不错，朕觉得，朕如果选择与你在一起。
不止是自己没有羞耻心，竟然能够忘却当年你们父女，对朕的种种侵害。
更是不忠不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连父皇的死都可以轻放。
所以，朕不能喜欢你，也不敢喜欢你。
朕无数次逃避自己的心意。
在知道你讨厌朕，是因为朕说话难听之后，朕也没
想过改，甚至有变本加厉的意思。
就是因为朕也在怕……怕你一旦对朕真的动心，朕把持不住自己，万劫不复。”
对于帝王而言，最感到折磨的时日，便是顾云笑来自己的寝殿，与自己一起住的那几天。
那几天什么都没发生。
他觉得有些失落，但同时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顾云笑十分尴尬，所以这下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原……原来如此。”
萧九胤也苦笑了一声，道：“其实先前，钦天监的人，便说过，朕有一日会对你情根深种。
朕当时只觉得离谱，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如朕方才所言，你是朕杀父仇人的女儿，从理智上，无论如何，朕也不应该对你心动。
但感情之事，确实是半点不由人。
倘若不是这一次见你面对危险，朕无意识地作出了如此选择，朕应当还在自苦。
眼下走到这一步，朕也认了，就是死后被父皇指着鼻子骂不孝，朕也只能担着。
所以，皇后，你还觉得，需要为此心有迟疑的人，是你么？”
当初小宇子多次劝自己改变对她的态度，也好追求些。
当初自己的心思也是多次动摇。
但在遇
刺之前，自己还是选择了理智，他可以一辈子都不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他不能做不孝之事。
可是……
情不由己，身不由己。
到如今，他只能安慰自己，当初父皇死的时候，顾云笑还只是一名婴儿，她什么都不知道，父皇的事情与她无关。
甚至宽慰自己，想着钦天监都说了，与她在一起，是天命所归，未来他们必成大业，自己总不能逆天而行。
相信父皇为了社稷，也能理解自己。
除此之外，他也别无他法。
看着萧九胤的模样，顾云笑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那个……”
她在想，如果真的是顾元帅做的，那自己是不是应当替顾元帅，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可想想，他后来也杀了顾元帅的女儿，那萧九胤与顾元帅之间，算不算是扯平了？
萧九胤盯着她道：“此事与你无关，皇后，朕不想再往后看，如果可以，朕也希望你能往前看。”
因为过去，他们之间确实有太多不愉快了，各种各样的。
如果还期待未来，有在一起的可能，就最好就是抛却过去。
都不要再去回顾什么了。
一旦回顾，那种重量，是谁
都承担不起的。
顾云笑小声道：“陛下如今对臣妾表白，那有没有可能，不过就是一时冲动？
等到以后，陛下再次想起来先帝的死。
说不定越想越气，就把臣妾给噶了！臣妾的意思是说，杀了！”
萧九胤既然能把事情说得如此言之凿凿，还表示自己可以去找叶朝欢求证。
加上叶朝欢先前说的话，还有云香说的父亲在临死前常常梦见先帝，那就证明，对方的话应当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他哪天忽然想起这份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记仇和报复欲强的人，几十年之后报复都是不晚的。
萧九胤看着顾云笑，直言道：“皇后，朕是对自己负责的人。
对朕自己的人生负责，也对朕自己的婚姻负责。
如果朕没有绝对的把握，保证不发生你方才说的事，朕是不会对你表白的。
因为朕可能会杀死仇人的女儿，当朕无法杀死朕真正的妻子！”
如今，她虽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但还并不是真正的。
自己敢去表白，敢去追求她，就是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
他了解自己，若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他不可能下得了手
，男人不该如此。
所以。
在他作出这种选择的时候，决定追求她的时候，顾云笑的问题，就已经有答案了。
况且，即便没有这些，先前自己就已经没办法杀她了不是吗？他多次保证了，自己不会再动手。
顾云笑听他这么一说，其实心里也再次高看对方几分了。
她道：“陛下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也不能再多问什么了。
再多质疑一句，其实都像是对对方感情的一种侮辱了。
萧九胤听到这儿。
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道：“既然皇后想知道的，朕都已经告诉你了。
那朕想要的答案，皇后能否告诉朕？”
顾云笑也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开口道：“陛下其实应当能猜到，臣妾此刻的答案，不是吗？”
萧九胤微微垂眸，眼底有一丝失落。
语气也十分低落地道：“是，朕能猜到。”
就像是他表白的时候，便说过一句，他也知道她现在对自己无意。
只是。
他很快地再次抬眼，无惧无畏地看着她道：“所以，朕眼下也不奢求什么。
朕眼下只想问，在皇后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之后。
此时此刻，能否给朕追求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