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吧？”
“可以说是非常之认真。”
秦慕楚推开化妆师向他伸过来的手，看向周星星，表情严肃：
“那我正式通知你，你现在已经不是这部戏导演了。”
“伱开玩笑吧？”
周星星一惊，秦慕楚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有点拿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先和我开玩笑的。”
“靠！”
周星星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他刚刚是真的慌。
这部戏对他的意义很不一样，有太多的话，他想要说出来。
调整了一下，他伸出双手，抓向秦慕楚肩膀：
“你长得这么高，不演牛魔王实在太可惜了。”
秦慕楚又不是傻子，哪能这么轻易就被忽悠：
“长得高就要演牛魔王？那我给你把姚明请来好不好啊。”
“好啊，完全没问题。那样的话太棒了。”
周星星立刻欣喜地鼓起掌，仿佛没听懂秦慕楚在说反话。
接着秦慕楚一句话让他瞬间收声。
“我现在觉得我演至尊宝也不错，你说呢？”
周星星小心地瞄了两眼秦慕楚，竟有点委屈的感觉，劝道：
“牛魔王这个角色很威风的，你来演……”
“少特么扯淡，我是编剧你糊弄我？”
秦慕楚直接挥手打断周星星的话。
牛魔王这个角色说威风也没错。
前期战力天花板，追着一众人打，但后期就惨了。
被戴上金箍变身孙悟空的至尊宝当地鼠打，那叫一个惨。
而且，这个角色自始至终戴着皮套，根本看不见脸，也就是说，演了等于没演。
想到这儿，秦慕楚就气得有些牙痒：
“我拉投资，写剧本，找演员，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就让我演一个挨打还又不露脸的角色？”
“哈，哈。”
周星星也有些尴尬，笑得很勉强。
“这个角色戏份比较多嘛……”
“我不挑戏份，真要我演，给个露脸的角色。”
“别的角色都有人选了。”
周星星抓了抓头，总不好无缘无故把定好的演员踢了，而且别的角色，秦慕楚也不适合。
让秦慕楚替吴猛达的角色，那周星星也不来电啊。
唯一一个能换的角色，就是他的副导演出演的那个，可是那个角色……
周星星试探道：
“你愿意扮丑吗？愿意的话瞎子的角色给你演。”
“大可不必。”
秦慕楚果断拒绝。
瞎子“地中海”的发型加上娘炮的气质，有点超过秦慕楚的心理底线。
“其实做演员呢，最重要的是突破自我，不要在意角色的外在形象，要发掘他的内在。”
周星星突然觉得让秦慕楚演瞎子很有搞头，帅遍亚洲的“秦教授”演丑出天际的“瞎子”，不仅反差拉满，光这个噱头怎么也值个几千万票房。
秦慕楚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是导演，演员突不突破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顿时让周星星噎住了。
见秦慕楚坚定的样子，知道让他演瞎子是不可能了，于是又苦口婆心地劝他演牛魔王：
“楚仔，你真得演个角色。”
“给个理由。”
秦慕楚拍掉周星星想要搂他肩膀套近乎的手，径直向门外走去。
周星星迈步跟上，手还想搭上秦慕楚的肩膀：
“宣传啊，你现在这么火，演电影肯定有粉丝来看。电影票房高，你也多赚钱啊！”
“结果粉丝进电影院一看，根本没见到我的脸，那成什么了？割韭菜啊。”
周星星一顿，“割韭菜”这个说法虽然第一次听，但是却很生动形象，他一下子就明白什么意思。
“偶尔割一下……也肯定不行。”见秦慕楚盯着他，周星星连忙改口。
见秦慕楚要开门，他一巴掌拍在门上，然后闪身挡在门前。
“别急走啊，商量一下嘛，你把我定的演员造型改了，我都答应了，那这个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嘛。”
秦慕楚见状也只能收回开门的手：
“你说，怎么商量。”
“扮丑就行了。”
“可以。”
“真的？”周星星难以置信。
“嗯，”
秦慕楚认真地点头，
“但这件事，我要和我的女朋友商量一下。”
“你有女朋友？”
“没有。”
“那……”
“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
秦慕楚拉开房间门，直接走出去。
……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剧组也开始了正式的拍摄。
“威亚拉起来！”
夜晚，破败的城寨中，此时灯火通明，道具师们正调试着维亚，做好实拍前的准备。
一间四面漏风的残破房子，这里就是至尊宝土匪窝的大营。
“你一会儿先踢腿，然后维亚会把你吊起来，你借力在空中翻转，转个几圈落地摆一个美美的的poss就行了。”
武术指导正在给曾离讲戏。
今晚拍得是春三十娘把土匪们打趴下，然后把一沓铜钱洒在他们头上的戏。
是一场很潇洒的动作戏。
曾离学京剧的也算有些底子，武术指导要求的动作她做起来还算容易，跟着武术指导认真学习。
“演员准备，其他人离场，拍一条！”
周星星站在监视器后面喊道。
他一身至尊宝打扮，刚刚他自己的戏份才拍完。
秦慕楚就站在他旁边。
因为周星星是自导自演，所以他演戏的时候，就由秦慕楚掌镜，担当临时导演。
拍完他再看一遍，确定能不能用。
现在他不演，那自然是他自己掌镜。
秦慕楚也就缓缓走开，走到一旁休息的棚子，准备看曾离的表演。
这里同样还坐着几个“吃瓜群众”。
不过此时她们造型有些奇葩，每人裹着件厚厚的绿色军大衣，只露个眼睛忽闪忽闪的，坐在小马扎上。
像是粽子一样。
“终于要拍了，离姐穿得那么少，要冻死了。”
“嗯，是啊，晚上好冷。”
秦慕楚听着脚下的窃窃私语，说得是普通话，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两个。
伸手对着声音最熟悉的那个粽子头暗去，收获了一声惊呼。
“哎呀！”
周惠敏从军大衣里伸出头，抬首向上看，然后就气愤地向他的腿打去。
“牛魔王，不要碰我！”
秦慕楚顿时一脸黑线，他虽然没答应周星星演牛魔王，但这件事还是在剧组传开了。
周惠敏就开始调侃得喊他牛魔王。
秦慕楚立刻蹲下身子，抓住周惠敏，盘起她的头，边盘边道：
“白骨精的头是比别的头要圆润。”
“放手！不许捏我头，头发弄乱了，你讨厌死了！”
……
旁边的刘施施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只觉得被喂了一嘴狗粮。
明星谈恋爱不应该瞒着吗？
“唉！”
长长叹口气，刘施施不易察觉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靠近了一旁的景田。
这是她这几天在剧组交的新朋友。
两人年纪最接近，共同话题很多。
景田倒是神色如常，津津有味地看着秦慕楚和周惠敏的互动。
“别盯着看人家谈恋爱。”
刘施施伸手在景田眼前抓了抓，挡住她的视线。
“他们在谈恋爱？”景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施施。
刘施施也瞪大了眼睛：
“你看不出来吗？”
这么明显加赤裸裸，全剧组都知道，景田看了好几天，竟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
景田追问，一脸八卦的表情。
“我……”刘施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用眼睛看的。”
她顿了一下，指向两人，
“这很难看出来吗？”
“这就是谈恋爱吗？”
景田又看了秦慕楚和周惠敏一会儿，又疑惑地歪头看向刘施施：
“只是学长在欺负惠敏姐啊。”
“……”
“你没谈过恋爱？”
“没有，你谈过吗？谈恋爱就是这样子捏头？电视剧上不是这么演得啊。”
“我也没谈过……”
两人声音越说越小，突然，一个人趴到刘施施的肩膀，吓了两人一跳。
原来是刘诗诗的助理，她戳了戳刘施施：
“施施姐，有事。”
刘施施当即站起来，跟着助理走到一旁。
“什么事？”
“蔡总到了剧组旅馆，见你不在，就让赵哥去接她了，正往这边来，你要不要和秦导还有星导说一下。”
蔡姐来了？
刘施施愣了下，接着很快露出笑容。
看着已经开始拍摄的剧组，她压下心中兴奋，小声回复助理：
“知道了，我过会儿去说。”
说完，又回到自己的马扎上坐着，脸上带写满忍不住的喜悦。
景田看着走开一下明显高兴了很多的刘施施，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好事吗？”
“我老板来探班了。”
刘施施笑着道。
这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哦，探班……”
景田点点头，但却不能明白刘施施为什么那么开心。
刘施施看懂了景田的不理解，笑着说：
“等你以后一个人在外拍戏就知道了。”
……
曾离原地腾空，在空中潇洒的转了几个圈后，飘然落地，地上躺着一地狼狈哀嚎的土匪。
她信手一挥，像是撒出什么东西。
“卡！”
周星星立刻大喊。
接着就有道具给土匪们头上放上一串铜钱顶着。
待这一切做好后，再次开拍。
“桃花过处寸草不生，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曾离仍然保持着撒东西的姿势，面带冰冷笑容说出春三十娘的经典台词。
周星星盯着监视器，一直到台词说完好一会儿才喊出“卡”。
但剧组所有人都没有放松的表情，果然，周星星又说道：
“再来一条。”
他走到曾离旁边，拿着一把铜钱，半蹲着摆出姿势做示范：
“你再这样演一遍，看看效果怎么样……”
这种场景所有人都已经习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场戏是一遍就过的。
哪怕演得没问题，周星星也会冒出很多想法，让演员用别的方式再演几遍。
要是演得有问题，那拍个几十遍都有发生过。
“真变态！”
周惠敏愤愤地为曾离打抱不平。
秦慕楚站在一旁没说话。
周星星得罪人不是没原因的。
他的想法很天马行空，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拍着拍着突然冒出来的，演员毫无准备，就得到了“惊喜”。
秦慕楚拍戏虽然也要求苛刻，但基本都是在事前就确定好怎么演，到了拍摄时一般不会有太大变化。
如果ng了，演员知道是自己没达到要求，那被秦慕楚要求重演，自然也没多少怨言。
但周星星这种，压根就让演员摸不清他的要求在哪儿。
只是一味被要求重演，而且还经常要求换着方式演，这种“多事”的导演，自然会让他们心生怨气。
秦慕楚也不好评价周星星这种导演方式的优劣，也没什么优劣。
一切以成果——电影说话。
这边周星星一点儿不带歇得和曾离讲着戏，马上又要开拍，那边刘施施已经等不了了。
旅馆离剧组很近，一会儿蔡奕侬都到了。
想了想，犹豫一下，还是走到秦慕楚旁边：
“秦导，过会儿有人来探班，可以吗？”
因为之前秦慕楚的质疑，这还是刘施施这两天第一次和他说话。
“这么晚探班吗？”
秦慕楚看了眼表，已经九点多了，不过还是点头答应：
“可以，我一会儿和星导说。”
“谢谢。”
刘施施立刻笑着走回自己的小马扎，觉得“面目可憎”的秦慕楚都顺眼了不少。
没过多久，她的助理就在她耳边提醒，
“蔡姐到了。”
刘施施立刻站起身，和助理一起走向片场外。
山寨外，一俩车停着。
车上下来俩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厚厚的外套。
“这边晚上这么冷，拍夜戏有点辛苦啊。”
胡戈搓着手，缩着脖子。
“让你带厚衣服没错吧。”蔡奕侬也冷得原地跺脚。
虽然穿着外套，但是下身还是夏天的薄衣服，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蔡姐！”
山寨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刘施施小跑着到蔡奕侬跟前，满脸笑容和蔡奕侬搂在一起。
“咳咳，这还有个人呢？我白来了啊。”
刘施施抬起头，这才认出了原来蔡奕侬旁边站着的是胡戈，她刚刚没注意还以为是保镖。
“老胡！”
刘施施很惊喜，
“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那我可走了！”
胡歌开着玩笑。
“欢迎！”
刘施施立刻说道，还张开双手，给了胡戈一个拥抱：
“欢迎回来！你身体没事了吧？”
胡戈则笑了笑，
“早就没事了，要不是蔡姐不让，我……”
看到蔡奕侬的危险目光，胡戈立刻住嘴，转移话题：
“快进去吧，我都要冻死了。”
……
走进片场，看着吊着维亚闪转腾挪地曾离，还有躺在地上的达叔，以及站在监视器前的周星星……
胡戈表情激动，小声对刘施施调侃道：
“施施，够可以的，都和这些大咖合作了，以后多多提携小弟啊。”
“什么啊，我演得就是个小角色。”刘施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胡戈还要开玩笑，突然被蔡奕侬抓住，
“别逗施施了，跟我去打招呼。”
……
“秦总？”
秦慕楚听到有人喊他，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胡戈。
男粉比女粉还多的男明星。
从业多年就没有过黑料。
“秦总？”
又是一声呼唤。
秦慕楚低头，这才注意到蔡奕侬。
不过他并不认识这位唐仁老总。
“您好，我是唐仁总裁蔡奕侬，感谢您对施施的照顾。”
蔡奕侬笑着对秦慕楚伸出手。
唐仁总裁是女的吗？
秦慕楚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和蔡奕侬握了握手。
“您好。”
想着之前让刘施施难堪，这两天也没什么机会和她说话找补，他又补充道：
“照顾谈不上，施施自己挺努力的。”
刘施施立刻看向秦慕楚，心想你之前第一次见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尽管知道秦慕楚是客套话，蔡奕侬还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又拉过胡戈：
“这是我公司的艺人胡戈，一直都很崇拜您，秦总要是有机会，多多照顾。”
胡戈立刻谦逊地微微弓腰，
“秦导，很高兴见到您。”
“幸会。”
秦慕楚说道。
他前世虽然不是胡戈的粉丝，胡戈演得两部《仙剑》和《轩辕剑》，但对于这个不炒作、认真演戏的演员还是挺有好感的。
……
旅馆。
蔡奕侬打量着刘施施的房间。
“蔡姐，喝水。”
刘施施递过一杯水。
蔡奕侬接过捧在手里，没有喝，问道：
“没有独卫吗？”
“没有，浴室和卫生间是共用的。”刘施施坐到蔡奕侬旁边。
又补充道：
“大家都这样，都没有独卫。”
蔡奕侬皱起眉头，没有独卫，很不方便，但所有人都一样，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于是问起别的。
“你的戏份还有多久拍完？”
“一个月吧。”
刘施施的戏份虽然不多，但不集中，不可能优先拍她的。
蔡奕侬点点头，一个月不长，拍完正好可以回去补拍几个《射雕》中和胡戈的对手戏。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刘施施说着剧组的一些事。
当听到牛魔王的角色没人演，周星星原本想秦慕楚演，却被拒绝时，蔡奕侬顿时不淡定了。
她一下坐直身体：
“现在这个角色还没定吗？”
“应该还没有，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没听说演员定下来了。”刘施施不确定。
那就很可能是没定了……
蔡奕侬脸上露出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