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裴指挥使要拼命挣钱,要不然仅凭朝廷拨款,还真养不起玄镜司一大帮子人。w61p.com
“那我也不跟齐使客气了。”她说,“还有一件事需要委托玄镜司。”
“您请说。”
“千里楼谋划这场杀局,庄文卿虽已偿命,但对客栈造成的损失,对诸位豪侠造成的伤害,也应该需要赔偿吧?”
齐晏心头一跳:“您的意思是?”
“抄家。”
齐晏怔愣几息,旋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抱拳道:“陆掌柜请放心,齐某必不辱使命。”
陆见微颔首:“静候佳音。”
“陆掌柜,我打算立刻召集玄镜使前往荆州,不过在离开前,您能否给我个准话?”
“你说。”
“指挥使他……”
“他无碍,你不必担心。”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齐晏郑重一拜,转身离开主院。
她做事雷厉风行,不过片刻便带着玄镜司众人离开客栈,奔赴荆州。
等其他宗门的人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已走远。
不过,就算这些宗门回过神,也不敢跟陆见微抢千里楼的财富。
便是千里楼剩下的长老和弟子,得到消息后也不敢反抗。
楼主死了,蓝长老被关押,陆掌柜成了九级武王,已经称得上当世第一人,他们还有什么反抗的必要?
不如带着自己的小金库,赶紧逃吧。
玄镜司的人走了,作为随行书吏的梅思贤自然也没有理由留下。
这也是陆见微让齐晏去抄家的原因之一。
一个不知底细的准宗师住在客栈,隐在暗处观察,总归叫人不舒服。
“小客,调一下梅思贤的视频。”
那天她忙着打架,没工夫关注此人,好在小客全程监控,将他的表现记录了下来。
光屏从混乱开始播放。
当所有人都面露讶色,或迎战或躲避时,梅思贤佯装害怕藏在座椅间,身旁是花容失色的上官瑶和竭力护主的小桃。
他用长袖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
眼睛里没有丝毫惊惧,唯有深沉和冷漠,还有一丝淡淡的兴味。
仿佛只是在无聊之余,选择旁观一场大型闹剧。
他躲藏的位置似乎特别好,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武者前来打扰,发疯的人也对他视而不见。
对于一个“毫无武学根基”的寻常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
陆见微阖目思虑片刻,叫来阿耐。
“江湖上的九级武王,有没有姓梅的?”
阿耐记得很清楚:“已故的和在世的,都没有。”
“知道了,你去忙吧。”
陆见微心里涌上一种感觉,这个江湖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除了逍遥宗和擎天殿这样的半隐世宗派,应该还存在完全隐世的门派。
这应该是全江湖的共识。
要不然,从一开始她伪装高手、用客栈道具吓唬江湖客的时候,那些人怎么会误以为她是隐世宗门的弟子?
那么,隐藏内力的梅思贤,是不是出自隐世宗门?
主楼忽然传来动静。
四级后期的内力往外溢散了几息,又倏然收回。
阿迢进阶了。
许是受她影响,没过一会儿,薛关河也进阶,同样跃至四级后期。
等两人巩固内力,相继出关时,天际已然霞光万丈。
薛关河精神抖擞,跑到陆见微面前。
“掌柜的,我进阶了!”
“不错。”陆见微点点头,“阿迢也不错。”
薛关河直觉变得敏锐,迟疑道:“掌柜的,我怎么感觉您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陆见微笑问。
“好像更强了,但又好像更弱了。”
他说得很矛盾,却不算错。
升到九级之后,陆见微的整体实力大幅上涨,自然变得更强,可同时,周身气息越发内敛,看起来似乎“更弱”了。
就像准宗师梅思贤,只要他想,就无人察觉出他是一位顶尖高手。
越往后,就越返璞归真。
“你们闭关还不知道,前天发生了大事。”云蕙拿着账册从院外归来,慈爱看向阿迢和薛关河,笑着道,“掌柜的如今已是九级武王。”
薛关河和阿迢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们真的只是闭关三天,而不是三年吗?
“阿岳呢?阿耐呢?”
“阵法崩坏,阿岳又去布设阵法了,阿耐在厨房做饭。”
“对哦,做饭!”薛关河一拍脑袋,“我去找阿耐。”
阿迢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闭关出来变化太大,她同样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厨房传来少年滔滔不绝的讲述,时不时夹杂几声惊呼和后怕。
陆见微与云蕙不由相视一笑。
还是这样的烟火气更能让人体会到活着的意义。
翌日,陆见微带着阿迢前往医庐,救治伤患。
赵瑞、卞行舟等人疼了一天一夜,见到她们如同见到亲人。
“行针手法你已经记熟,有关‘窍’的原理你也通晓了,现在缺的就是实践。”陆见微吩咐道,“解衣。”
阿迢直接掀开赵瑞的衣服。
赵瑞:“……”
榻边还站着一堆求学的神医谷医师。
“等等。”赵瑞强忍痛苦,“陆掌柜,不是您亲自出手吗?”
陆见微笑眯眯道:“我亲自指点。”
“……”
“赵少侠莫要动了,小心扎不准。”孟提安满脸和蔼慈祥。
赵瑞却背脊一凉,觉得这群医师看的不是病人,而是一件器具。
“陆掌柜,我加钱,能不让他们看着我吗?”
陆见微挑眉。
“加多少?”阿迢问。
“一、一千两?”
“阿迢,开始。”陆见微懒得继续搭理。
阿迢取出一根细针,凝神刺向一处穴位,感应人体经脉中玄乎的“窍”。
修习新的功法后,她的内力提升很快,并按照陆见微教她的方法,刻意寻找自己体内的“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琢磨,已然有所心得。
她行针极准,手臂很稳,没有出过错。
但寻找别人的窍还是第一次,难免慢了一些。
这场治疗,对她和其余医师而言是一次学习的机会,对赵瑞而言却尴尬难言。
虽然衣服不是全脱,但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围观过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有辱斯文。
“身体不要绷紧。”阿迢冷冷说了一句。
赵瑞:“……”
一套针法下来,足足用了一炷香时间。
等最后一针落下,情绪低落的赵瑞忽然发现经脉中的痛苦正在消散。
从剧痛到隐痛,不过几息工夫。
再然后,什么痛楚便都烟消云散。
他再次活过来了!
先前的郁闷荡然无存,唯余对陆见微和阿迢的感激。
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阿迢治愈一人后,对针法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信心倍增,落针速度也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