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语重心长的对堂哥说：“蒸汽机是一项长期、艰巨又重要的工程。不管砸多少银子，予都照批！
咱大明的工业，纺织也好、冶铁也罢，都是人工。我们要好好改进蒸汽机，今后完全取代人工。”
随行的高拱不解：“皇上，我大明有万万人口，不缺人。事情都让机器做了，人做什么？”
朱载圳道：“机器也需要人去开啊。再说，机器能够完成许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譬如海上航行。人力划桨力量有限。又不能全年挂帆，要看风向。
若在战舰上装上带动桨叶转动的机器，给战舰提供动力。区区九国舰队又何足惧哉。
又比如一个织户，他累死累活，一天只能织七尺布。如果他熟练操控机器，一天能织五匹布。此谓之生产力的革命。”
高拱听得一知半解。
朱载圳道：“堂哥，予好容易来一趟科学院，你不能只给我看蒸汽机啊。”
朱载堉道：“请皇上移驾镗床车间，视察我们新造的五十架新式钻孔镗床。”
众人来到了镗床车间。
只见五十多架新式钻孔镗床排成一排。两名工人配合，一名工人转动机柄，另一名工人则将枪管放在镗床上钻孔。
朱载堉禀报道：“皇上，一个熟练手工工匠，十三天才能钻出一根合格的燧发枪管。
三年前发明的老式镗床，三天才能钻出一根合格枪管。
而这些新式镗床由两人配合。一天就能钻出三根合格的燧发枪管。”
朱载圳龙颜大悦：“也就是说，一台新式镗床，顶的上四十名熟练手工工匠？”
朱载堉点点头：“正是。”
朱载圳转头对高拱说：“这就是予刚才说的，生产力的革命。”
高拱道：“皇上英明。”
朱载圳问：“堂哥，还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让我看？”
朱载堉道：“军工所按照您的指示，生产出了开花炮弹的样品。不过并不成熟。经常炸膛。”
众人移步军工所。
朱载堉向朱载圳展示了开花炮弹。
（下图为开花炮弹实图）
朱载堉道：“皇上，开花弹说白了就是空心铁球内置火药。关键在于保证开花弹导火线的稳定。
发射药点火爆炸后，从炮管与开花弹的间隙喷出火花。容易提前点燃导火线，导致开花弹在炮管中爆炸。
军工所进行了一百次试验，竟有十二次炸膛事故。”
朱载圳道：“一成的炸膛概率看上去不高。放在战场上却是致命的。”
朱载圳苦苦思索着在后世看过的《世界军事》半月刊。那是他的习惯。每次去车站坐长途车出远门，必买一本《世界军事》在旅途中打发时光。
“各地各地各地各地，阿里系带你”。（知道这两句什么意思的都暴露年龄了）
“叮咚！”
有了！
朱载圳问：“二踢脚爆炸分为两次。为何第二次爆炸能够在空中发生？”
朱载堉道：“因为两段二踢脚之间，加入了燃烧缓慢的延迟药。”
朱载圳道：“对了！你可以按照延迟药的思路，设计一种延迟引信。将延迟引信插入开花弹内部。确保开花弹在射出落地后再爆炸。
引信可以用木管装药。木管中空，里面加药埝。
再在木管上刻上刻度。刻度对应飞行多远之后爆炸。可以根据敌人的距离，调整木管引信刻度，确保开花弹在预定距离爆炸。”
（下图为引信式开花炮弹草图，不是我画的）
朱载堉如醍醐灌顶：“妙哉！听皇上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开花炮弹的普及，是世界火炮史中的一场革命。朱载圳万分重视开花炮弹的研发。
他道：“设计出稳定的开花炮弹，所有参与研发者，奖银圆四百，外国美少女或美妇人一名。”
军工所所首兼炮兵司令赵士祯半开玩笑的说：“皇上，小孩子才做选择啊。不如奖励少女、美妇各一名？”
赵士祯这小子玩的挺花，竟懂得母女。
朱载圳笑骂道：“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既然赵所首发话，予也只好将赏格抬一层。就按他说说。造出稳定的开花炮弹，一人赏两个夷女。”
看完了几样新式发明。朱载圳又来到会议厅，跟一众科学家开起了座谈会。大家各抒己见，提出对大明科技发展的建议。
朱载堉抱怨道：“皇上，打火机本来是我们科学院发明的。民间商人却大肆建立打火机工厂。现在大明的中等人家几乎家家都有一个。
本来，我们科学院发明这东西是想帮朝廷开一下财源。奈何我们的打火机工厂太小了，产能跟不上。民间作坊用料粗劣，价格便宜。几乎把我们挤垮了。”
朱载堉的困惑，涉及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专利权。
朱载圳道：“是啊。东西是科学院发明的。得利的却是民间商人。是时候实行专利制度了！”
朱载堉问：“敢问皇上，何谓专利？”
朱载圳道：“就是通过发明创造获得的专门利益。譬如说，打火机是科学院的某位科学家发明的。
那这位科学家就能为打火机申请专利，是为专利持有人。民间作坊想要生产打火机，必须给专利持有人缴纳一定的专利费或分红。
创建专利制度，可以鼓励发明创造。同时保障发明者的利益。
不过专利制度仅限于民用。军用品没有专利，研究所得统归国家。”
一众科学家个个面露喜色。
朱载圳补充了一句：“今后要在工部下设专利局。专管专利申请、审批之事。”
逛了一圈科学院，朱载圳回到了宫里。
军情局头子余则诚紧急请求召见。
朱载圳让陈洪将余则诚叫进了乾清宫。
朱载圳问：“九国联合舰队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余则诚摇摇头：“不，皇上。是西域传来了一条重要情报！哈萨克汗国与沙俄缔结了同盟条约！
条约中规定，沙俄将在两年内，向哈萨克汗国派遣三万名军事顾问。为哈萨克建立一支十五万人规模的火器军队！”
朱载圳大惊失色：“什么？伊凡雷帝真下血本！”
余则诚道：“皇上，收西蒙草原之战时，沙俄人折兵数千。他们一直记恨我大明。与哈萨克汗国结盟，帮助武装哈萨克军队，明显是冲着咱们大明来的！臣妄自揣测，他们对叶尔羌、土鲁番有所图！”
自余有丁出使西域后，叶尔羌和土鲁番就跟大明缔结了友好关系。
西域地方，现在是汉人、畏兀儿人、西蒙人和睦相处的乐园。
哈萨克汗国虽只有百万人口，却有三十万骑兵。几乎所有壮年男子全部当兵。
若经沙俄武装起来，组建火器军队。那将给西域造成极大的威胁！
好一个沙俄啊，你是在世界各处给大明下绊子、打闷棍！
九国舰队东侵，背后有沙俄的影子。
现在又要在西域给大明一榔头。
朱载圳吩咐陈洪：“去礼部四夷馆，传旨召见叶尔羌、土鲁番两国常驻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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