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来牧府，本就没想过表现自己，也没想过跟人争强斗狠。
因此，牧书豪叫人别动夜尘的时候，夜尘也难得清闲。
他默默地走向角落，路过一张桌子的时候，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然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自斟自饮。
他的三步处，就座着程雯。
到现在，程雯也没认出他，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程雯的目光，大多数的时间，都落在她的朋友身上。
夜尘发现，她的眼眸子深处，竟闪烁着担忧。
“你担忧你的朋友？”夜尘出声道。
程雯皱了皱眉，回头深深地看了夜尘一眼，随后缓缓点头。
夜尘淡淡笑道：“你看她，左右逢源，笑靥如花。倒是你，独自一人，冷冷清清，不该更担心你自己？”
程雯道：“我那朋友心性单纯。她又是大家族出身，必须学会各种交际和礼仪。
她经常跟我说，她很羡慕我可以不用费尽心思地讨好别人。
不必用伪装的笑容来掩盖真实的内心。”
“哦！”夜尘回头，默默地看了她的朋友一眼。
看得出来，程雯很在乎她。
对此，夜尘也不想过问太多，觉得以后让暗夜行者调查一下她的朋友，看看是不是好人。
程雯没有继续跟夜尘说话，她的性格一向清冷，除非她能认出夜尘，否则绝不会主动开口。
夜尘继续默默地喝酒，同时落在在场所有人身上。
好一会儿后，夜尘竟听到程雯开口道：“你还不走吗？”
“走？”夜尘淡淡一笑。
程雯道：“你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若不是这一点，我也不会开口劝你。”
夜尘明白，他说的朋友，就是自己吧。
自己很努力地掩盖，但程雯依旧发现了一些痕迹。
程雯想了想，道：“你不像是个傻子，算了，当我没说。”
夜尘在心中笑了笑，这丫头还是心地善良，忍不住地劝了几句。
就在这时，院子中有一位司仪大声喝道：“老太爷到。”
一声呐喊，代表着寿宴终于开始。
夜尘抬头望去，却见一位身穿青色长袍，虎背熊腰的老者，在一干中老年人的拥护下，大踏步地从后院走出。
龙行虎步，每一次都沉稳有力，身上气息内敛，如同隐藏着一座活火山一般。
牧家老爷子牧石山终于登场。
夜尘的目光，也随之投向了这位老人。
“诸位，让你们久等了。”老爷子拱手，向众人寒暄。
众人拱手：“恭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呵呵呵，诸位贵客，吃好喝好。”老爷子笑道。
司仪又大声喊道：“献礼开始……”
“青州布政使严大人献上五品碧玉一对……”
夜尘心中一动，望向正走向前方的这位……严大人。
这是一位头发略有花白的老者，面色威严，不苟言笑。
这一位，可是整个青州的实权人物，乃是仅次于一省大员巡抚的存在。
相当于整个青州省的二号人物。
跺跺脚都可以引发青州地震的存在。
这等人物，竟然都来给这老爷子献礼，可见这老爷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布政使之后，便是按察使，这是青州府的三号人物。
接着，又是青州城整个省会的知府……
夜尘闭着眼，心中冷笑不已。
他们或许不知道牧家跟异族勾结，也无心参与其中。
但如果没有他们的关系，牧家绝不可能跟异族的生意做得如此顺利。
特别是人口的买卖。
人口无法放入储物戒指，只能用楼船运输。
这个过程中，他们难道真的没有发现？
还好，大夏王朝采用两套系统，一套在明，另一套暗夜行者在暗。
一个个的大人物上去献礼。
在大人物献完之后，接着轮到小辈。
一位中年人上前，对着牧石山拜道：“爷爷，孙儿恭祝您长命万岁，这是孙儿给您的礼物……”
有了他开头，其他年轻人依次上前。
这些礼物的贵重远比不上之前，但都是每个年轻人花费了一定心思收集。
老爷子收到后，笑得合不拢嘴。
徐宏针在献上了礼物后，径直走向夜尘，大声冷笑道：“这位陈兄弟，该上去献礼了。”
“哦，不急。”夜尘淡淡道。
“怎么？”徐宏针加大声音冷笑道，“你该不会真的来趁吃趁喝，来给老爷子的礼物都没带吧？
放心，老爷子大人大量，不会计较你的礼物的轻重，只要心意到了就可以。
只要你用了心的礼物，老爷子一定喜欢。”
他特意把“用了心”三个字咬得很重，生怕别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夜尘依旧不为所动，自斟自饮。
“何人喧嚣。”徐宏针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不满。
一位跟牧石山有些像的老者出声呵斥道。
徐宏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夜尘在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
他连忙大声道：“牧三爷息怒，是这个人，自称是书豪的朋友，书豪也是爽快，带他入了府。
却没有想到，他连礼物都没准备好。”
这一刻，徐宏针仿佛看到无数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向夜尘。
宾客们自然一句话都不说，但不说就代表了一切。
他们已经将夜尘看得很低。
这个时候，在他看来，夜尘若是拿不出用心的礼物，那一定会丢尽颜面。
夜尘依旧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不尴尬，尴尬的一定是他们。
“哦，这位小友是书豪的朋友？”老爷子目光锐利，淡淡道，“礼物什么的，老夫不在意，能够出现在这里，老夫已经很开心了。”
夜尘这才抬起头，直视着老爷子的目光，淡淡道：“老爷子，你放心，我有一份大礼，正在路上，你很快就能收到。”
“呵呵呵，好，多谢小友。”牧石山笑道。
作为家主，他当然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跟夜尘一个小辈计较，否则丢脸的只是他。
话到这里，他把目光收回。
一个小辈而已，若不是今日是自己宴会，如今宾朋满座，他连一句话都不屑跟他说。
夜尘的前方，徐宏针讥笑道：“大礼？就你这寒酸模样，还能有大礼？”
夜尘淡淡道：“放心，这份礼物，一定超出你们所有人的预料，让你们大吃一惊。”
一名女子摇头冷哼道：“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
徐宏针讥笑更甚：“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放心，我会一直记着，等会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我还会提醒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