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百姓对番贼恨之入骨,杨李这锭银两的来历又太过蹊跷,也无人说得出道理。
『大师兄,会不会太过分了些?』女子戴着顶斗笠,垂下的纱帘遮住了容颜。
『有点,嘿嘿,有点。』回答的男子声音里全然掩饰不得喜不自胜,他悄声道:『够了,够了,莫要再折腾他们爷儿俩。』
正巧柳太守发怒,正呼喝衙役将杨文达从杨李身上拉开。
孩童哭叫,老人垂泪之际,只听一声女音脆生生道:『且慢!』嘈杂的公堂凄声阵阵,这一声女音宛若林籁泉韵,洋洋盈耳,说不出地好听。
『堂下何人喧哗?』柳太守皱着眉,嘴角却有如释重负的笑意。
女子取下斗笠露出容颜,拱手道:『大人见谅,小女子昆仑顾盼,来这里做个见证。启禀大人,这锭银两,是我掌门师兄赏给杨家父子的。杨文达所言字字属实,若大人信不过……』
『有顾仙子证词,当然信得过。』
柳太守抚掌之下,围观百姓俱都欢呼起来。
顾盼在昆仑派理事虽只数月,早已名满青苏城。
以她的品貌武功谁人不喜?青苏城里为她癫狂的公子哥儿都不在少数。
今日在公堂上一露真容,又替杨家父子正名,迎来彩声不断。
『见过顾仙子。』杨李被放开,老泪纵横,扑腾跪在顾盼身前。
『仙子姐姐……』
『起来起来。』
顾盼拉起杨李,又朝杨文达一瞪眼道:『不许胡说!』一场审案皆大欢喜,柳太守也有了说辞判案,百姓们欢呼而散。
顾盼朝父子俩低声道:『你们随我来。』带着父子俩离开公堂,转向太守府后院。
杨李与杨文达满心疑窦又不敢多问,尾随着一直到了后堂。
顾盼推开房门道:『进来吧。』屋里坐着五人,当先迎迓的正是吴征,他笑容满面地拱手弯腰道:『杨老受惊了,快快请坐,文达,你也来坐下。』
『公子。』
杨李又要跪地,被吴征一把拉住歉然道:『是我考虑不周,让杨老受了委屈,不必多问,前因后果,我自说与杨老听。』
笑吟吟的陆菲嫣他们父子俩也曾见过,一脸欣慰的林锦儿却是面生。
还有牢头狱卒也在,正朝着他们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更加让人疑惑。
不一时柳太守也疾步赶来,一见吴征就拱手道:『恭喜吴大人。』
『哈哈哈。』吴征笑开了花还礼道:『有劳柳太守。』
一干人坐定后吴征才将偶遇衙役在山村办案,提了杨家父子来青苏城。
吴征对杨文达的聪明伶俐印象颇深,又见他人品端正,存了考校之心一事说了个清楚,又道:『柳太守是应我要求,刻意为难你们,望杨老不要往心里去。』说完吴征又取出两锭足有百两重的大银分赐给牢头和狱卒,打发他们先行离去。
这二人原本接了柳太守的密令尚不知何事,只知要吓唬杨家父子。
听吴征之意居然是要收徒!昆仑掌门亲自要收的徒弟,末来不可限量,哪里是他们开罪得起的?待在这里当真如坐针毡,忙领了银子,又对杨家父子赔了诸般不是,得了吴征的保证后才放下心离去。
『这……这……』大起大落,刚刚还要掉脑袋,眼下却是昆仑掌门在考校人品,隐隐然似有收徒之意,可谓喜从天降。
『昆仑派收徒已有数月,文达天资聪颖,杨老为何不让他去应个名?』
『这……我们平头百姓,哪里配得上昆仑派……』
『哈哈,好吧。』
吴征也知道百姓多有怯懦之心,不敢去想些鲤鱼跳龙门的好事:『我正好要上烟波山。两位就在这里歇息三日,三日后一同去昆仑派看一看。』
三日后的清晨,吴征接了杨李父子,陪同林锦儿一同在天湖渡口乘了船,踏上烟波山。
上一回吴府春游时这里还是禁地,偌大的一座岛就吴府上下十来人。
几个月过去,这里的气象已自不同。
但见岛上有炊烟袅袅升起,更有许多人影来回忙碌。
山腰处大片大片的农田都已开垦完毕,各式庄稼,果树在肥田里栽满。
叶冒嫩绿,枝抽新芽,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师娘您看,这里是我们昆仑派的渔场。』吴征指着天湖岸边一排刚搭建不久的渔家道。
『渔场?是要打渔么?』林锦儿奇道。
『不是。杨老,您是打渔的大行家,渔获每日相同么?』
『公子说笑了。』杨李看水面上漂浮的渔网目不转睛。
那些渔网沉在湖中,四面又各自系在一艘艘轻舟之上。
小舟应是下了锚,任由波涛激荡也不飘走,看上去形似一个个水中的箱子。
杨李疑惑着答道:『打渔要看天吃饭。偶尔一天能捕得三五十尾,有时从早到晚也末必捉得两三条。更多的是一尾都打不着。老汉打了一辈子的鱼,一月能收获五六十尾都极不容易。』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