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鹏停下了。
他只看到了大爷最后的一个笑。
董鹏十分确定，那个笑就是对着自己的。
紧接着，大爷就加快脚步上了车。
董鹏想要追上去，但是下一刻，却停下了脚步。
“小伙子，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虽然我这老家伙比不上你，但是有些事情，我来做，更合适。”
“谢谢帮我了却了最后的心愿。”
“那你愿意听我一句？”
大爷的话在董鹏耳边回荡。
“算了。”董鹏摇摇头，再次打开了盒子：“人，各有天命吧。”
盒子盖上飘下一张便签纸，董鹏悄悄把纸拿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
#别浪费了我女儿的心意，这是她亲手织的，我都没舍得戴过。
……
“是你杀了他？”讯问室里，王局看向对面的“老人”。
“嗯，是我。”那“老人”点点头：“敢作敢当，人就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杀他？”王局问着，旁边的胡大年跟着做着笔录。
“因为他害死了我女儿！”那“老人”很痛苦地说到：“你能想象到吗？我女儿，学习那么好的一个孩子！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就那么……她得罪了谁啊！”
“嗯。”王局点点头。
对于这个案件他不想评述，也没办法评述。
虽然心中对于“老人”的做法并不认同，但是王局去也没办法为那个死去的门卫说哪怕半句话！
“你是怎么杀他的？”王局直接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六年半以前，我的女儿遭了他的毒手。”
“当年，我担心女儿的颜面，没有报警。”
“开始的时候我女儿状态还不错，虽然每天夜里都在哭，但是平常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倒是也还不错。”
“那段时间，她还亲手给我织了一条围巾。”
“本来我以为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等风声过了就再送她去另一个学校上学，到时候一切也就会回到之前的样子。”
“但是……但是那一天……”
说着说着，“老人”开始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那天我应该跟她一起的！”
哭了半天，“老人”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那天她说要下楼买奶茶。”
“本来没事的时候我和她妈都不让她喝奶茶的，但是从她出事了我们尝尝给她买，但是她都没有喝过。”
“那天她说想喝，我还挺高兴，觉得她是恢复了。”
“本来我说要带她去的，但是她说就在楼下，不用我带。”
“我当时想想也是，而且那段时间也习惯了顺着她了，就让她去了。”
“哪想到，哪想到那一去……竟是永别。”
“她的尸体是在小区的湖里被发现的。”
“湖边还放着一杯奶茶，上面写着一行字：谢谢，对不起，来生再见。”
“那杯奶茶现在还冻在我家冰箱里，每次向女儿了我和孩子他妈就……就拿出来……看一看……”
”老人“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孩子他妈也病了。”“老人”抹了把脸：“最开始只是精神状态不好，后来越来越严重，到去年，那个好运的婆娘，比我先一年找女儿去了！”
“老人”说是这么说，但是在场谁都能看出来提及妻子他有多忧伤。
“后来呢？”王局眼睛通红，但还是得让“老人”继续说。
“然后我就去找了那个凶手。”老人摇了摇头：“本来我没想杀他，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但是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还在学校里，还在做那种……那种勾当！”
“我等了他一年，一年里了解了他所有的生活习惯，了解了他所有的爱好，甚至知道他每天什么时间大概在干什么。”
“我等了他一年，就为了等到杀他的这一天。”
“那天他和我们学校的董老师去喝酒，喝得伶仃大醉了回来。”
“我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
“他是三十多对的小伙子，我已经五十一了，而且这几年的时间……”“老人”看了看自己：“生生地把我自己活成了七十岁。”
“我知道面对面我打不过他，所以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远远地我就看到他和董老师分开了，他喝的那样子，站都站不稳了。”
“我揣好了水果刀，向他的方向靠过去。”
“您知道吗？当时我有紧张，又有多激动！”
“我靠过去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看了半天他才认出来是我。”
“我扶住他，问他怎么样了，你们知道那孙子说什么吗？”
“他竟然说，竟然说把那几个学生叫道大礼堂去！”
“你们也知道大礼堂里是什么地方了。”
“那该死的家伙！竟然喝成那样都还想着那事！”
“当时我就想着：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就死了。”
“我趁他不注意，用绳子绑了他的双手，然后用水果刀割下了他那堆东西。”
“当时他叫得可惨了。”“老人”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也许他那个时候能体会到那些女学生的感觉吧。”
“我把他扔在外面，帮着双手他跑不了，只能在原地一边挣扎一边等死。”
“你们不知道，我在门卫室里听着他的叫声有多……解恨！”“老人”突然咳嗽了两声：“咳咳咳！”
“为了不暴漏凶器，我把水果刀随手放到了他的饭盒里，然后等到他没动静了，彻底死透了，才出去把他手上的绳子拿走扔了，之后又回到门卫室。”
“就是这样了。”
“老人”说完看着王局，神色特别平静。
“嗯。”王局点点头。
对方说的真个流程和他们推理的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一起案件顺利解决了。
但是……为什么就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呢……
“警官。”“老人”微笑着看向王局：“请问，我可以去一趟卫生间吗？”
“行，你去吧。”王局木讷地点点头，安排胡大年带他去了。
“大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醒醒！你醒醒啊！”
几分钟后，胡大年急促的呼喊声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